许心瞳犹豫了会儿还是走过去,有些话还是要讲清楚的:“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她语气温软地说。
可能是性格原因,也可能是在公司里伏低做小惯了,许心瞳的声音是典型的南方音,娇滴滴的,不熟悉的人听着甚至会觉得有点嗲。喜欢的人很喜欢,不喜欢的人极为讨厌。
之前在一起时,陆卓就说过她,说她这样说话有点做作,朋友背后都笑他呢。
许心瞳当时还难过了好一阵。
后来她和傅闻舟领了证,当玩笑话一样自嘲地跟他说。
傅闻舟听了后就笑了,说,那是那人没品位,他就很喜欢这样的声音。
虽然知道是客套话,许心瞳心里还是说不出的高兴。
她曾经也是活泼开朗的,尤其是在陆卓面前。
虽然他很嫌她,经常冷着脸呵斥她好好工作,不要在工作时间跟他聊这些有的没的,太腻歪了,可她心里知道男人其实都吃这一套。
虽然他们经常吵架,可她每次都能把他哄回来。
直到那一次,她去他公司找他,搂着他的脖子想要故技重施。
他直接不耐烦地推开她,居高临下地扫了她一眼:“你能不能庄重些?许心瞳,我们已经分手了。”
那眼神,跟看路边站街的女人一样。
许心瞳当时就懵了,面皮火辣辣的,好像在冰天雪地被人剥光了扔到大街上供人赏玩。
明明在一起的时候,他很宠她,几乎是千依百顺。
为什么一朝分手,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许心瞳只觉得遍体生寒。
后来还是他的秘书看不下去,借着递文件的由头进来打断,一面用眼神暗示她快点走。
昔日最真挚的恋人,甚至不如一个萍水相逢的人。
许心瞳不知道自己那天是怎么走出来的。
也许,这就是成熟男人,社会人士。
爱你的时候把你当做宝贝,不爱你时弃如敝履,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
自此她对过于优秀的男人都敬而远之。
因为此类男人大多非常自我。
细数起来,她和陆卓之间早就矛盾重重,夏瑶的事情不过是一个导火索罢了。
“你确定要分手?”陆卓盯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讥诮。
哪怕是在表示求和,他也永远是这么高姿态。
许心瞳心脏骤缩,一种难以言喻的苦涩从心底升起。
到底是做不到和他一样冷酷决绝。
这段感情长达四年,却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如果他当时跟她解释,她也许会听吧,毕竟她曾经那么爱他,爱到可以为了他不顾体面。
不过,现在都半个月过去了,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她平时脾气是挺大,也会使些小性子,他应该没料到她那天是来真的。
可能是她对“瑶”这个字过敏吧。
而且,夏瑶在人前温婉知性,背地里却不断给她发各种挑衅消息。
比如:
[你根本配不上陆卓。能有点儿自知之明吗?]
[小姑娘,他不过是玩玩你。]
[知道我们每次出差时都在干嘛吗?我们都住一间房。]
她在公司里比她高一级,明里暗里给她使了不少绊子,许心瞳也只能忍气吞声。
种种因素累积到一起,生日那天,他迟迟不来。
她等了他两个小时,结果在给领导送文件的路上碰到了他。
他竟然和夏瑶在一起。
许心瞳气得快要爆炸了,脱下高跟鞋就朝他砸了过去。
但他反应很快,侧身就躲过去了,回头时,眼中的愤怒溢于言表。可在看是她时,神色又怔松了。
气炸的许心瞳直接脱下另一只高跟鞋,再次狠狠砸到他身上:“陆卓,你太过分了!”
她当时真是被气坏了,不但打了陆卓,撸起袖子过去跟夏瑶缠斗在一起。
结果,陆卓当时还拉着她不让她打夏瑶,害得她被踹了两脚。
披头散发的她也没讨到什么好,等人群散去,那股气劲儿过去,才觉得委屈得不行。
“你今天真的太过分了。”陆卓本来还有点愧疚,看她这样,那一点儿愧疚都没了,只觉得她不可理喻,“我先送夏瑶去医院,你回头去跟人家道歉。”
他走了,徒留她一个人在原地,鞋子飞了,妆容花了,像个披头散发的小疯子。
寒风呼啸着吹在她身上,下刀子似的,也像今天的天气一样冷。
她当时真觉得自己像个小丑一样。
也许是命运吧,让她在那个孤独、彷徨、万念俱灰的时候遇到了傅闻舟。
她当时一个人蹲在楼梯间哭,狼狈得犹如被抛弃的流浪小猫。
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看了这样的她多久。他没有笑话她,而是绅士地递了张纸巾给她:“擦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