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人还真玩不起这东西,打眼了就是倾家荡产。
可一般人一旦入了这个圈子,不倾家荡产的都在少数,为了一件古玩一掷千金的比比皆是, 不少身价不菲的富豪都难以幸免。不过,周凛跟那些人不太一样,他并不沉溺。
或者说, 他没有什么过于迷恋的东西,自律性远超常人。
不管看不看得惯他这个人, 这一点确实让人佩服。
“不打扰你们了,我还要去招待几位领导。”周凛的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忽觉得无比刺眼,丢下这句话就离开了。
许心瞳望着他冷漠孤傲的背影,不知道要说什么。
“人都走了,还看?”傅闻舟幽幽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手里用力,掐了她一下。
许心瞳吃痛,瞪他:“你干嘛?”
傅闻舟:“觉得人家长得好看是吧?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许心瞳无语极了。这种飞醋他也吃?
而且,她哪里看周凛了?
“他哪里长得好看了?我老公才最好看。”她勾住他的脖子,笑嘻嘻地凑上去,嘟起嘴巴,把唇印在他的脸颊上。
故作姿态的撒娇,并没有浇灭他心头的火焰。
那种如烈火灼烧的感觉,名叫嫉妒。
就在刚刚的那一刻,傅闻舟可以确定,周凛和她之前不止是认识,肯定还有什么。
否则,周凛不会用那种眼神望着他、望着她。
如果不是刻骨铭心的记忆,周凛这种眼高于顶目的明确的男人,怎么会浪费这个时间与他们周旋?
刚刚一席话,看似没头没尾的……
虽然外表平静无波,同是男人,傅闻舟觉得他的内心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平静。
许心瞳小心翼翼地从一旁看着他,见他一直沉默,心里也多了几分莫名的忐忑,不确定要不要跟他坦白。
要是他没多想,她岂不是不打自招?
可要是什么都不说,他会不会真的乱想?
许心瞳吃不准。
后来她到底是什么都没说,潜意识里觉得傅闻舟不是那种不成熟、小心眼的男人。
只是,她忘了一点,再成熟的男人,在某些方面也是非常小心眼的。
尤其是面对周凛这种高阶对手时。
不过他知道就算有什么也是过去式了,他不该对她发火,便只能憋在心里。
之后去餐厅的路上,许心瞳分明感觉到他比来时沉默了,有些担忧地看着他,悄悄勾一下他掌心。
傅闻舟递给她一个宽慰的笑容,也不知是安抚她,还是安抚自己。
餐厅就在花园里,是一个露天的玻璃房。
花团锦簇、木质桌椅,夜间的玻璃穹顶内挂着一串串暖黄色的小灯,如黑夜里闪烁的星辰。
许心瞳很喜欢,挽着傅闻舟在角落里坐下。
她点了一份鲜虾面和几份小点心。
对面,傅闻舟敛眸在发短信,睫毛微垂,偶尔抬眸思索会儿。
都说男人认真时最迷人,许心瞳觉得他这样专注的神情真让她神魂颠倒。
她悄悄在底下踢踢他,捻了一块可乐饼塞进嘴里。
傅闻舟神情如往常一样清冷,只微微侧过腿,避开了她的挑逗。
他越是这样,她就越想要招惹他,脚尖在底下一下一下戳着他,一不小心就踩到了大腿根。
他略僵了一下,觑她一眼,这次的眼神有些危险。
她一点儿不怕,还冲他做鬼脸。
傅闻舟板着的脸终于露出一点笑意,微微倾身向前,她也很有默契地挨过去。两人隔着一张桌子额头抵着额头,鼻尖碰鼻尖,亲密得不行,宛如一对热烈中的情侣。
这番互动一帧不落地落入不远处的周凛眼中。
他深吸一口气,喝了一口酒。
哪怕他们是相亲认识的夫妻,一对相敬如宾的普通夫妻,都不会让周凛这么如鲠在喉。
她的心在哪儿?
周凛不愿意去细想这个问题。
他一颗心早就千穿百孔,好似被人用刀子一笔一划在上面镌刻下丑陋的印痕。
周凛从来不是这种情绪化的人,可这种情绪如潮水一般奔涌而来,淹没他,根本不随他自己的意志左右。
他真看不起这样的自己。
“周处,你的脸色不太好啊。是哪儿不舒服吗?”说话的是外事处的一枝花,叫杭娇,人如其名,容颜如花,说话也娇滴滴的。
可是,对面这人就像是没看到一样,说话始终客气又冷淡,保持着应有的界限。铁板一块,油盐不进。
让她嘘寒问暖套近乎的话根本无处施展。
她早就该知道,这位周处长瞧着年轻,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本来看他长那样,不信邪,偏要往上蹭一蹭,结果讨了好大的没趣。
她有点打退堂鼓了,目光朝远处一看,忽的顿住,晃了晃高脚杯里的红酒说:“傅先生也在这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