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相触,他漆黑安静的眉眼近在咫尺,眸光深邃,是志在必得,也有几分难以诉尽的哀伤。
他很少用这种复杂的眼神望着她,以往更多的是包容、镇定,很少这么真情流露。
这么……毫不避讳。
许心瞳浑身都有些发麻,几乎不敢跟他对视。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瞳瞳,我不会放手的,你说我卑鄙也好,无耻也罢,道歉、认错、认罚……这些都可以,但你不要离开我。”
“我们不要再吵架了,好嘛?你对我这么不冷不热的,岂不是便宜了我?你要是真恨我,就该狠狠磋磨我才是。你说对吗?”
他向来冷漠寡清的脸上,全是无奈。
许心瞳没话说了,他的额头抵着她的,彼此的气息在这一刻似乎融为了一体。
他和她十指相扣,一根一根滑入她的指缝里,带来略微的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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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起来时,梁思思提着一个袋子嚷嚷:“傅BOSS给我们送早餐了!”
许心瞳洗漱完从洗手间出来,边扎头发边问她:“他送的什么?”
“鸡蛋灌饼。你说他是不是有读心术,你早上还在念叨要吃,他今早就送来了。”
许心瞳抿了下唇角。
她这么不注意,昨晚她有说想吃鸡蛋灌饼吗?
其实也不一定是真的想吃,只是人有时候忽然想到要吃什么、要做什么,就会脱口而出,偏偏还对此类事物有种莫名的执念。
他竟然还真去买?这附近有卖这个的吗?
许心瞳接过来咬了一口,觉得味道还可以,还放了很多很多的辣椒。
她用空出的另一只手给傅闻舟发消息:[谢谢你的鸡蛋饼。]
傅闻舟:[不接受口头道谢。]
许心瞳:[?]
许心瞳:[人要懂得见好就收。]
傅闻舟:[跑了六条街去给你买的,要点儿报酬不过分吧?]
许心瞳都无语了。六条街?太夸张了吧。
不过她也没在这种小事上跟他吵,直接问他想干嘛。
傅闻舟不再兜圈子:[想请你吃饭,中午我过来找你,可以吗许总?]
许心瞳当时没有发现他称呼上的异样,以为他只是调侃她一句。
一块儿吃个饭而已,她不至于这么矫情,欣然应下。
不过,她回他时说的是“我来找你”,一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二是,那样她更有主动权。
傅闻舟没有坚持。
不过他当时没有说要在哪儿吃,许心瞳去上班了,忙了一上午,翻开手机,这才发现一条六分钟前发来的短信,附上了吃饭地址。
许心瞳回了个“好”,套上外套出了门。
“去哪儿啊瞳瞳,一块儿吃饭?”走廊里遇上方夏,她热情地跟她打招呼。
“不了,我约了人,出去吃。”许心瞳笑笑,摆手道别。
傅闻舟定的餐厅在国贸那边,是家新餐厅,在某知名酒店的顶层,她找了会儿才找到地方。
“叮”一声,观光电梯到了,她踩着高跟鞋出去。
这地方格调不错,整体是半弧形的,大面积的玻璃幕墙和金属装饰让视野一览无余,空旷的大厅里只摆着零星几张座椅,非常宽敞。脚下踩着的地板不像木质地板,也不是大理石,而是如玻璃一般的暗灰色反光砖,人走在上面,身影模糊地移动,像同一个世界的另一极,颇有摩登气息。
许心瞳很快就发现了坐在角落里的傅闻舟,他今天穿得很时尚,一件米色的西装领大衣,里面是湖蓝色的内搭。她很少看他穿得这么鲜亮,倒是耳目一新。
在原地看了他会儿,她才走过去落座。
“等很久了?”她信手铺开餐巾。
傅闻舟发现她铺餐巾的动作优雅又熟练,哪里是以前那副冒失毛躁的样子,笑道:“专门去学了礼仪课程?”
许心瞳面上微红,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取笑她。
她板起脸淡道:“我在这方面很有天赋,不用怎么学。”
事实上是花了大价钱跑上海去学的,一节课大几百,不过成效也非常明显,现在她的举止礼仪都无可挑剔。
倒也不是为了好看,混什么圈子就需要什么样的资本呗。
别人谈笑风生,她咋咋呼呼的,那什么都谈不成。
哪怕肚子里没点儿真东西,装也要装出来。
以前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成,但真的尝试了,会发现那些事情没有那么难。以前觉得很难的事情,只要迈开步子去开始,没有什么是真的做不成的。
“那很厉害。”傅闻舟假意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笑着跟她碰了碰杯子。
许心瞳发现他杯子里也不是酒,而是柠檬水:“你不喝酒吗?”
“下午还要工作。喝醉了你送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