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两人就是死活都不愿意离开。

而在她去参军时，兰雪跟她一起参了军，而青水却是红着眼睛与她拜别。青水竟是打算攀附燕国王室，从而成为尚冰凝坚强的后盾。

满腔的仇恨化作满满的动力支撑着尚冰凝，可她就是一个千娇万宠长大的闺阁女子，哪里会什么行军打仗？

所以即便经历了几场战争，她侥幸活了下来，却仍然还只是个小士兵。

而兰雪因有些功夫在身上，又立了些功劳，竟慢慢成为了一个小将。

但幸运不会总是降临。

毕竟这是她的人生，而不是什么英雄话本。

尚冰凝最终还是没来得及报仇便战死，而青水也因没有身份背景沦落为权贵的玩物，得知夫人战死的消息后屈辱地死去。

兰雪也战死在沙场之上。

临死前，兰雪的眼前被血色模糊。但她仍喃喃地说着，自己不后悔，反而感谢尚冰凝能够给她这样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舍弃奴婢的身份，堂堂正正自由自在地活着的机会。

若是再来一次，她还会做同样的选择，就算不是为了夫人，她也愿意这般活着。

她只后悔，没能帮助夫人和将军，没能帮尚家报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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陡然的下坠感让段夜初猛地从床上惊坐起来。

他的脸色惨白惨白的，眼神中满是挣扎，逐渐竟变得有些空洞。

冥非抬手使用灵魂之力安抚他的精神，保持住他的理智。

呵，想就这么疯掉了，哪有这么简单。

原主两辈子都不得善终。而他，仅凭着只言片语和微不足道的证据便武断地判了原主和尚家有罪，凭什么？

段夜初感到大脑一阵清明，如梦初醒。

他猛地看向冥非，赤红着双眼一字一句地说着：“你对我做了什么，你这个骗子！”

他一脸的不信，仇恨更加深重了。

他怎么可能去信，他要怎么信？

重生回来，一直支撑着他的就是仇恨，他满心都是复仇。可现在却告诉他他恨错了人，怎么可能！

一定是这个女人，是她使了什么邪术欺骗了自己！那些幻境都是假的，是骗人的，是这个女人诱骗他的！

冥非的声音冰冷至极：“你宁愿自欺欺人，也不愿意睁开眼睛看看事实，只知闭着眼去责怪别人，连害死自己的仇人都没搞清楚。或者说是你不愿搞清楚，只一厢情愿地在这里拿无辜之人报复撒气！”

“即便是皇帝设计陷害了你，可你也并不无辜。凌国上下无数无辜之人的鲜血，难道你看了以后不做噩梦吗？你口口声声一切都是为了我，可是我求着你逼着你去做的？你挣功名难道不是为了自己，没了我你就不挣功名了吗？难道不是你自己贪心，有了权又想要财，你的铺子才开了多久能赚几个钱，还不是你与朝臣勾结敛财，做了惹君忌惮之事吗？”

“手握兵权身有军功却不知收敛，皇帝不杀你杀谁？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都不明白，再让你重新活个百八十次又能有什么用！”

“我尚家又何尝不无辜，因为你的拖累被迫背黑锅，这笔账我该怎么跟你算？”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恶毒狠辣，你低头看看你自己吧，愚蠢至极，自以为是，恬不知耻，狼心狗肺，用这些词都形容不出半分你的丑恶！”

冥非字字诛心，说得段夜初再次一口血喷了出来。

冥非冷冷地笑着：“这就受不了了？我一世为你而死，一世被你害死，还没收到利息，又怎会让你轻易地死去。”

“你便就好好看着，我是如何荣耀地活完这一生吧。”

“而你，这辈子都只能躺在床上，坐在轮椅里，像个蛆虫般活在阴影下，一辈子都只能不堪绝望地活着。”

这世上，从来都不是谁惨谁有理，谁重来谁有理！

要比惨，原主和尚家何其无辜？他段夜初的所作所为还可以说是有他咎由自取的成分在，可尚家与他不过是有姻亲便被他连累，还要被他重来一世找回来复仇，又该找谁去诉苦？

没长那个脑子，还非要装那个大头，冥非一点也不觉得段夜初可怜，之后也不会对他手下留情。

环佩叮当，清脆悦耳的声音越来越远。

段夜初只觉得身子越来越冷，无数沉重的阴霾笼罩在心头，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

这些事情折腾下来，便已经是傍晚。

冥非面色很不好地从屋子里走出来，明眼人都知道将军和夫人定然谈得很不愉快，都把头低得更深了些。

老夫人没有多说什么，只请太医好好为段夜初疗伤，而后便回去自己的院子了。

冥非看了眼一旁抓耳挠腮的水绫，轻声道：“水姑娘随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