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轼“哦?”了一声,快步走过来。
他伸手接过乐央拉着的横枝,认真看了看。
程梨觉得他清澈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他的脸离得那么近,近得能数清睫毛。
“还真是六瓣。”
他哑然失笑,放开手。
“成。那你安排一下,就下去理红线吧。我还忙着呢。”乐央得意地拉着凌耽就走。
有展卷和砺锋收拾棋盘,祁轼也转身想走,不知为什么,又回来了。
祁轼重新把横枝拉到面前。
他又想干什么?不会是自己害他打赌输了,他打算报复吧?
程梨有点害怕。
祁轼忽然伸出手,用指尖轻轻点了点程梨。
“别人都是五瓣,你偏偏要六瓣,怎么那么淘气?是为了漂亮么?”
他语调温柔,声音低沉悦耳,对着程梨一笑。
程梨的脸刷地红了。
凌耽走出好几步了,还是听见了祁轼的话,对乐央笑道:“他什么毛病?对那么多仙娥不理不睬,却要去调戏一朵小花。”
第二天,祁轼忙了一天,傍晚才过来,准备吃晚饭前再理几根线。
他理他的,程梨理程梨的,两个人遥遥地坐着,程梨有事没事,就多看一眼他。
祁轼马上察觉到了:“一直看我干什么?我脸上有花?”
程梨实话实话:“我在想你长头发是什么样。”
祁轼低下头继续研究木棍,过了好半天,突然冒出一句:“下次有机会给你看。”
他还真有长发的造型?程梨眼睛都亮了。
“我们吃饭去?”祁轼问程梨。
话音未落,程梨的手机就响了,是聂允初。
程梨答应了几声,挂掉电话:“聂医生在楼下,他把上次说的书带过来了。”
祁轼放下手里的小木棍:“好,我们下楼去拿。”
程梨:?
拿书还要两个人吗?
程梨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他手上的红圈,今天红圈淡多了,可是作用好像还在。
聂允初真的等在楼下大堂里,手里是三本书,看见程梨和祁轼一起下来,未语先笑。
祁轼人高腿长,比程梨快两步先走过来,顺手接过他手里的书。
聂允初怔了一下,绕过祁轼,问程梨:“除了书还有别的事,上次跟你说的安妮弗斯特的音乐会,我托朋友拿到两张票,要不要今晚一起去?”
上次和聂允初聊过,安妮弗斯特是程梨最喜欢的小提琴演奏家,这几天来国内开音乐会,机会十分难得。
“可以啊!”程梨立刻答,答完才看看祁轼,声音试探,“可以吧?”
程梨自己也有点纳闷,明明是下班时间,和老板无关,为什么要问他?
祁轼却马上听出,这种低声下气的口气不是程梨的,是郁星。
只有郁星要出去玩时,才需要小心翼翼地报批。
自己不是傅海修,程梨也不是郁星。
程梨不需要这样。
祁轼紧紧攥了攥绑红线的手指,克制着自己:“你想去就去,不用问我。”
程梨也觉得自己问得太过自作多情,尴尬了一下。
随即就听到祁轼问傅海修:“几点结束?”
“九点半。”
祁轼淡淡道:“女孩子不能在外面太晚,出于安全考虑,十点前回来。”
语气好像程梨的家长。
聂允初也笑了:“懂了,家长的宵禁时间是十点。十点前我一定把她平安送回来。”
程梨兴高采烈地跟着聂允初走了,祁轼自己回到办公室里继续理红线。
她不在,不用提心吊胆怕她看见,更容易专心,可是祁轼的效率并不高。
聂允初只不过跟她见了两面,聊了一个多小时,就对她的喜好了如指掌。
祁轼想了想自己。
对她好像捡到一只流浪猫,给她吃饱,给她穿暖,给了她一个窝,一心想把她喂得皮光水滑,却从来都不知道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
不知道他们两个现在正在做什么,音乐会没这么早,大概是先去吃晚饭了。
祁轼有点烦躁,扔下手中的线头。
这种奇怪的状态应该就是因为手上的红线,是傅海修的嫉妒心正在作妖。
祁轼低头看了一眼手指。
忽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红线已经消失了。
墙角的座钟指向十点时,程梨差不多是踏着秒针指向正上的节奏,刚好进门。
程梨刷开门,脱掉鞋,兴冲冲地往里跑,忽然发现祁轼今天居然没有在月老办理小棍上的线,而是坐在客厅里,面前是电脑,手边有一摞文件夹,正在工作。
“我回来了。”程梨不敢再乱跑,放轻了脚步。
祁轼没抬头,嗯了一声:“音乐会不错?”
“超!级!棒!”程梨汇报,“有生之年能在现场听到我偶像拉琴,值了。我小时候学琴的时候,就一遍一遍放她的曲子,只有神才能拉成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