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师姐和小师妹都没猜对。
慕从云不知道他的思路已经发散到了腰围上,组织了一下语言,用最简练的话语提问:“怎么回事?”
说起正事,金猊才收起了死里逃生的喜色,摇头凝重道:“不知道。只是睡了一觉,睁开眼便已经在树里了。”
他事无巨细地回忆起出事前:“那天晚上我睡得很早,睡下之后迷迷糊糊似乎听到赵阿婆在叫我,听声音有些惶急。我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应了一声就准备起身去看看……之后,就完全没有记忆了。”
等他再恢复意识时,人和怪树长在了一起。
又是被人叫了名字。
慕从云想起那个不断有人呼唤他的梦境,心里有了些许猜测。同时也确定了那热情招待他们的老妇人确实有问题。
看她的表现,定然是知道些东西。
林子里的怪树估计都是镇子里的百姓,要想弄清前因后果将人救出来,还得先弄清楚因由。
“先回镇上。”
慕从云心里有了计较,便准备先回南槐镇。
只是还没来得及御剑,衣摆就被扯住了,慕从云回头,就见金猊毫无顾忌地瘫坐在地上,苦着脸看他:“我灵力耗空了。”
金猊不过脱凡壳境圆满,灵力尚不能支撑长久的损耗。
慕从云无声叹了口气,将剑鞘递给他。
金猊立刻会意地抓住了剑鞘,喜滋滋跟在了他身后,小心地保持了距离。
外人总说天机宫的首席大弟子性情冷漠难以接近,比极北之地的冰雪还要冷。但唯有他们这些最亲近的师弟师妹才知道,其实大师兄最是心软好说话,只是有些寡言且洁癖罢了!
*
两人御剑回了南槐镇。
只是快要进入南槐镇时,却见之前寂静无人的街道上,现下正有不少百姓拖着脚步往镇子外走去。一个个身形摇晃,四肢僵硬,看方向似是往后山那片诡异的老林子去的。
慕从云立即收剑下去查看,发现这些百姓都已丧失了神智。他们似乎沉浸在某种臆想的场景里,面上表情各异,有喜有忧有怒。但就是怎么叫也叫不醒。
得设法阻止,不能让这些人再去送死。
慕从云看了金猊一眼,金猊当即会意:“好嘞!”
说着便一手刀将离得最近的人给打晕了。
“……”慕从云和他对视,嘴角抽动了一下。
金猊茫然看回来,明明也生了张十分俊秀的面孔,但因为脸颊上泥灰和绿色的树液斑驳,就显出几分不太聪明的样子:“怎么了吗?”
“很好。”慕从云面无表情颔首。
将人打晕,粗暴,但有效。
慕从云也举起了剑鞘。
……
两人一路走来,前前后后打晕了十来个丧失神志的百姓。
等金猊将这十来人都拖到了附近的茶棚安置好后,两人才往赵阿婆的住处寻去。
赵阿婆家在巷尾,上午慕从云去寻金猊时去过一次,当时门扉紧闭,敲了许久门对方才肯开门。
但这次再去,两人却发现赵阿婆家门扉大敞,院中还有悉索动静传来。
与金猊对视一眼,慕从云按住剑柄,敛息走在了前面,悄无声息地靠近了大门。
修行之人脚步无声,院子里的人完全没注意到有人过来,一边费劲制住赵阿婆,用绳子将她捆起来,一边絮絮叨叨地说话:“没想到躲了这么久,还是没有逃过。我这可都是为你好,等你清醒了可不能怪我。”
说话这人也是个熟面孔,正是慕从云借住的那户人家的主人。
主人是个约莫六十来岁的老人家,也姓赵,头发胡须发白,身形富态脸庞圆润,看起来慈眉善目。
他将赵阿婆牢牢绑在了梁柱上后,吃力地锤了锤腰腿,擦了把汗,才将放在一旁的背篓背起来,准备离开。
看着倒像是为了救赵阿婆。
慕从云看向金猊,经验丰富的金猊立即会意,上前一步挡住了对方的去路。
他生得俊秀,笑起来时还有两个讨喜的酒窝,向来讨长辈喜欢:“赵大爷,您在这儿做什么呢?”
没有防备转过身的赵大爷猛然间对上他凑到近前的笑脸,惊得连退了两步,看清楚人后才松了一口起,旋即又露出几分不自然的局促:“两位仙师回来了?”
金猊对他的局促恍若未觉,殷勤将人扶着到一旁坐下,关切道:“我们刚才回来的路上,看见很多镇子上的人像失了魂一样,出了家门要往后山去。怎么叫都叫不住。”他说着目光自然而然转向被绑住的赵阿婆:“赵阿婆的样子和那些人一样。先前镇子上失踪的人,其实也是失了魂后进了后山的老林子吧?”
“我、我不……”赵大爷放在膝盖上的手颤了下,脸上犹豫挣扎交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