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某处有灰色的种子萌芽,沈弃感应到方位,匿了身形,凌空而去。
追寻着秽元的气息,沈弃一路寻到了后院的花园里。
花园里种满了红蔷薇,却并未见要寻之人。
——晚间那个侍女想要蛊惑他时,他趁机给对方种下了秽元。方才他引动秽元生出感应,一路追寻过来,却并未如意料之中寻到人。
沈弃闭眸感应片刻,目光锁定了一只栖息在红蔷薇上的黑色蝴蝶。
那蝴蝶敛翅停在红蔷薇上,只有一对触角微微卷动。
沈弃凝视片刻,抬指隔空虚点,自那蝴蝶体内抽出了一缕蛰伏的秽元。
他种下的秽元,竟出现在了蝴蝶身上。
这倒是有些意思了。
诸多猜测一一划过,沈弃没有惊动那只蝴蝶,又原路折返回去。
*
次日一早,慕从云在一阵熟悉的窒息感中醒来。
他睁眼一看,就见沈弃果然又手脚并用地抱着他,半边身体压在他身上,脸也埋在他肩窝处。
“……”慕从云无语凝噎,只得费劲将人从身上撕下来。
在他动手时沈弃就已经清醒了,他顺势坐起身来,睡眼惺忪地跟慕从云问好:“师兄早。”
他面上还带着几分懵然,眼睛都还未彻底睁开就先朝慕从云笑起来,慕从云心里那点小小郁闷顿时就烟消云散了,也回了声“早”。
两人各自更衣洗漱之后,便有侍女端着早茶过来,道:“早饭已经在准备了,小仙长先喝口茶。”
慕从云道了谢,正要伸手去接,那侍女却手一歪,一盏茶尽数泼在了他衣裳上。
茶水虽然不算不滚烫,但温度也不低,慕从云猛地站起身来。
那侍女见状一边道歉一边抽出帕子来要给他擦拭衣摆上的茶水,身体也柔弱无骨地跟着要往他身上倒。
慕从云身体本能避开,睁大了眼瞪着跌坐在地上的侍女,难得有几分失态地惊声质问:“你做什么?!”
那侍女楚楚可怜地跌坐在地上,带着哭腔道:“奴婢、奴婢只是想给仙长擦拭水渍。”
她红着眼睛一哭,慕从云便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刚才的一切发生的太快,他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误解了,正犹豫着要不要先让对方起来,听见动静的沈弃从屏风后转了出来。
他上前挡在了慕从云和侍女之间:“你做错了事,怎么还好意思哭哭啼啼?”
那侍女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比慕从云还要脸嫩,神色越发可怜,哽咽道:“我不是故意的,请小仙长饶命。若是夫人知道我没有伺候好小仙长,肯定要罚我。”
她惶然地伏低了身体,背脊颤抖,薄薄的夏衫根本遮不住玲珑的曲线。
就连低低抽噎的声音,似乎带着某种魅惑的频率。
沈弃眸色一沉,抽了边上的桌布将她整个盖住。待转过脸看慕从云时,却是一脸纯然道:“师兄,这个姐姐衣服都湿了,我用桌布给她挡一挡。”
刚挣开桌布的侍女:“……”
她朦胧着一双眼瞳,还想说什么,却见慕从云已经冷下了神色逐客:“你若再不走,我便要将此事告知百里掌门与柳夫人了。”
侍女闻言身体一颤,没敢再继续纠缠,抱着桌布匆匆起身退了出去。
慕从云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神色若有所思。
方才他似乎看见对方琵琶骨中央,有一只蝴蝶若隐若现。那蝴蝶双翅微微颤动,竟似是活物。
沈弃见他还盯着侍女的方向看个不停,有些不快地拉了拉他的袖子,语气很是忐忑:“师兄,我是不是不该将人赶走?”
“你做的没错。”慕从云摇摇头道:“这侍女多有古怪,绝不是善茬,若是碰见,记得远着些。”
两人正说着话时,金猊和江棂也寻了来。
慕从云见人到齐了,便将昨夜还有方才这些侍女的怪异举动说了,正要提醒两人小心,就见这两人一个比一个脸色不自然,面色也发红。
???
慕从云皱起眉,语气迟疑:“你们不会已经……”
“没有!”金猊第一个嚷嚷起来:“我哪有那么容易着道?!”
江棂也抱怨道:“那些侍女明明看着都是未曾修行的普通人,但不论是眼神还是声音,都好像能蛊惑人心,不知不觉间就差点着了道。”
慕从云倒是没有被蛊惑的感觉,但转念一想江棂重伤未愈,金猊修为又不高,会着了道被蛊惑也是常理之中。
他说起了在侍女背上看见的古怪蝴蝶:“毒门现在看着平和,但处处都透着诡异。你们务必小心,不要掉以轻心。”
三人商定之后,便一道去寻百里鸩。
不论毒门有多少古怪,如今他们还要借用“洗罪”,肖观音也一直未有回信,他们只能当做不知,尽量维持表面的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