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锦一愣,神色讷讷:“怎么会呢……”
为了寻找羽衣候的踪迹,陛下给花家开了多少方便之门?
见他想不明白,花震英却不再细说,只是撑着扶手站起身来:“回去,尽快将灵石筹齐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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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马车低调驶出了十方学宫。
赤王端坐其中,面上是掩饰不住的笑容:“今日可是解了父皇的一个心腹大患。”
姬炀袖手坐在他身侧,想起金猊行事,还是忍不住疑惑:“我探查过,金猊魂体并无缺损,那当真是羽衣候?”
“八九不离十。”赤王双手撑着膝盖:“虽然他行事与从前大相径庭,但我不会认错。”
姬炀神色疑惑:“那为何……”
“或许是他魂体并无缺损,但也当真什么也不记得了;也或许他有法子瞒过了你的探查……”赤王神色轻松:“其中种种我们没必要弄得那么清楚,只需要知道一点——”
“花家的羽衣候没了,再也不会回来,我们不必再有顾忌。”
这些年来,花家靠着羽衣候插手朝中事务,广植党羽,一直是帝王的眼中钉肉中刺。只是碍着从前的旧诺,以及羽衣候的实力,这才多有容忍。
羽衣候失踪之后,皇帝虽然有意拔除花家的势力,但也只是暗中推波助澜。毕竟羽衣候只是失踪,万一哪日他回来清算旧账,终究是个隐患。
只是没想到皇室与花家暗中找了几年都没找到人,竟然入了玄陵。
而且如今看来,羽衣候与花家也并不是一条心。
既然如此,他们便不必再有顾虑。
姬炀明白了他的意思:“那中州那边可要安排人手?”
赤王点头:“我会安排人手去抹平痕迹,叫花家查不出问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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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回了听竹苑。
金猊宝贝地捧着那份文书,压不住地喜气洋洋:“这可是五万灵石。”
他没什么仪态地瘫在椅子上畅想:“我还从没见过这么多灵石。”
“我也没见过。”肖观音将那份文书拿出来看了又看,难得承认了他一回:“你虽然修炼不行,但赚钱的本事倒是不差。”
金猊瞪她一眼,将文书抢回来揣好:“怎么说话呢?再不哄得我高兴,明日花家送灵石来可没有你的份。”
“还不知道要不要得回来呢。”肖观音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会他。而是看向慕从云道:“花家不会再找我们麻烦了吧?”
慕从云摇头:“若我没猜错,他们自身难保,怕是没工夫找我们麻烦了。”
金猊闻言面上的笑容顿了下,有些心虚地看了慕从云一眼,连坐姿都不自觉端正了一点。
他没想到大师兄竟然一眼就看出了关键所在。
给自己倒了杯茶,金猊心虚地小口啜饮,心想大师兄应该没看出他的问题吧?
羽衣候的身份实在牵扯了太多麻烦,若是他认下了,麻烦也会接踵而来。不如就安安稳稳地当当他的无妄峰三弟子。
不必日以继夜地修炼,也不必勾心斗角蝇营狗苟。
多好。
金猊心里想着事,不知不觉间喝空了一壶茶。
旁边肖观音瞧见了,拿脚尖踹了他一下:“你是水桶么?整壶茶都叫你喝光了。”
金猊回过神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出了神,尴尬地放下茶杯,乖乖巧巧地坐好。
慕从云看在眼里,并未深究,道了一句“都去休息吧”,便各自散了。
沈弃自然是同他一起。
他走在慕从云身边,探究地看着他,琢磨他对待金猊的态度。
金猊的身份,他多半是心知肚明的。至于金猊的隐瞒,先前不知,但今日看赤王的态度,他兴许也猜到了。
但他并未戳破金猊的谎言,也没有责备。
没有责备……沈弃心里琢磨着,不由出了神。
慕从云被他眼也不眨地盯着,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我脸上有东西?”
沈弃回过神来,习惯性地弯起眼道:“是师兄太好看,我看呆了。”
慕从云耳朵发烫,面上却越发没有表情。
怎么越来越油嘴滑舌。
沈弃心里装着事,并未注意到他微红的耳朵。
他想着师兄都能原谅金猊的欺瞒,那日后若他恢复真实身份,师兄应当也不会生他的气吧?
但他心里又隐约知道,自己做得事情,到底要比金猊过分些。
只是看着慕从云默许了金猊行为,心里难免生出些许期望来。
师兄那么喜欢他,就算生气,总也不能太久的。
毕竟他和金猊可不一样。
这么想着,沈弃心里就生出微微的雀跃来,还有些迫不及待。
大约是慕从云纵容让他有了底气,他最近已经不再满足于现状了——说到底,现在这张脸,并不属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