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寄生(89)
“那个人是谁?”
“将死人唤醒变为走尸的人。”他说,忽然眼睛一亮,“你不是会召灵术吗?”
“对啊!”九蘅拍了一下手,“早说嘛,我都忘记这茬了。走尸是死人啊,我只要把他们的残念唤出来,问一问就都明白了!”
樊池按住跃跃欲试的她:“现在是不行的。”
“怎么?”
“走尸之所以成为走尸,是因为残念被锁在尸中不能脱身。若能唤出就不是走尸了。要先毁了尸身,才能解脱残念。”
“这样啊。那就先毁那具新娘走尸,毕竟年轻人头脑清楚,问起话来也方便。”九蘅略一思索,反手抽出了背上的赤鱼,朝堂屋走去,赤鱼尖端泛着冷冷的光泽。
突然“嗷呜”的一声怒吼响起,巨猫一跃过来,如乌云坠地拦在了门口!目露凶光,尖耳后抿,露出尖齿,发出威胁的嘶吼声。樊池忙将她往身后一拉,挡在前面。巨猫这次没有畏惧,情绪反而更加凶暴,巨爪挟风挥了过来!
这只猫灵得很,显然是看到了她手中武器,认为她要杀害家人,所以绝不会让步。一只护主心切的巨兽不好惹。樊池只好拉着她暂时退到了院子外。
“啧,麻烦的很啊。”他说。
院门忽然咯吱一响,走尸新娘走了出来,有条不紊地把门带上,幽幽走过他们身边,遮脸的红盖头微微晃动,隐约可见她削瘦发青的侧脸和颈部,身周笼罩着阴沉死气,沿着村间胡同走去。
樊池说:“你看到了吗?”
“看到什么?”
“她的脖子。”樊池说,“她的脖子上有勒痕,是死于勒杀。”
九蘅惊奇道:“原来这一出里还有谋杀冤情啊。越来越有意思了。”
樊池说:“走吧,跟上看看她要去哪里。”
新娘走尸腿部僵硬,走得极慢,一直出了村口,往荒郊野地里走去。月色惨淡照着嫁衣,这一幕尤其寒意瘆人。
两人跟在后面走走停停,樊池渐不耐烦,打着哈欠,已是困了。“她到底要去哪啊。”他转到九蘅身后,将脸搁在她肩上:“受不了了,让她走着,我眯一会再追。”
九蘅拍了拍他脑袋:“快看,她停下了。”
他睁一双困倦的眼睛望去。新娘走尸果然停下了。那里有墓碑森然立着。她是停在了一座墓前。然后,他们看到她缓缓躺了下去,看不见了。
两人等了一会不见动静,就走近查看。那座坟墓看着像座新坟,坟头草都没长起来,而且塌了半边,好像是被刨开的。这半边露出一口棺木,盖子丢在一边,棺里正躺着那个新娘。她毫无声息地仰面平躺着,腐朽的手在胸前整整齐齐交握着。
“怎么回事?这是她的墓吗?”九蘅出声问道。
“是一座夫妻合葬的墓啊。”樊池说。他已站在了墓碑前,把萤蝶引过来照着看碑上的字样,“这碑文上说,是邱姓人和他的妻子张氏的墓,他们的生卒年……”他看了一眼一侧的小字,“都是十六岁,去世的日子只差了几天,都是大约一个多月前死的。”他思索道:“算起来那个时候还没有发生鱼妇之灾,尸身又被好好地筑墓埋葬,他们的死应该与灾祸无关。但是,夫妻二人同时死去,而且从女方的嫁衣看,是在新婚之日死的。新娘颈上又有勒痕,并非正常死亡。原是大喜的日子,喜事变丧事,究竟发生了什么?”
九蘅接道:“而且,新人变成了走尸。”看着棺中安静躺着的嫁娘:“那么她就是张氏了?这事太让人好奇了,无论如何也得唤醒她问个明白方能安心。”转头不放心地看了看四周:“那只猫没过来吧?”
樊池笑道:“没有跟过来。”
她放心地举起了手中赤鱼,朝着女尸剖去,想要毁掉走尸,释放被囚禁的残念!
暗处突然响起什么东西绷起的声音,紧接着有物冲着他们破空而来!
樊池如魅影一般掠到她身边,一抬手,抓住了什么。九蘅反应过来时,只见他握住的是一只羽箭,箭端距离她的鼻尖只有两寸!樊池大怒,竟有人敢偷袭他灵宠!袖子一挥,一道凌厉劲风激射出去,将黑影里发暗箭的人横扫飞起,重重摔在石上,发出一声惨叫。
樊池喝道:“什么人!”
对方倒在石边,艰难地道:“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几只萤蝶绕过去,借着它们的翅端萤光,可以看到坐在地上的是个年轻男子,还未从刚才那一摔中缓过气来,捂着胸口喘息。这人二十多岁模样,长得精壮结实,猎户打扮,腰系短刀,身背箭筒,手中执着一把弯弓。方才他就是拿这把弓发出冷箭的。
九蘅问:“先说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暗箭偷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