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梦里来(出书版)+番外(219)
苏子瑜是从警局直接来医院的,比裴楚先到,此时拉住了他的袖子,缓缓地摇了摇头。
裴楚默默敛眉,心里深深地叹了一声,虽然没看见当时的情况,但是现场那一地的血却着实让人心惊,浔音怕是伤得不清。
如果这次浔音死了,也许警界会少一个好警察吧,他想。
时间在煎熬的等待中一分一秒走过。
裴楚已经站得腿麻,索性在苏子瑜旁边坐下来,同时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不过是平常的几个数字却令他心下狠狠一沉,距离浔音被送往医院手术到现在快要5个小时了,外面天都黑了,冷月高悬。
又过了许久,终于,手术室的门开了。
一个全身手术服加身的医生走出来,谢宜修全身都已经僵硬,目光却陡然一亮,立刻直起身上前两步。
“谁是叶浔音的家属?”医生摘了口罩问。
谢宜修声音哑得厉害,“我是,她怎么样?”
医生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忍,“你们要有心理准备,病人现在深度昏迷,自发呼吸停止,脑干反射、脑电波消失,如果在12个小时之内无变化,就可以确认为脑死亡了。”
裴楚的脸色瞬间变了,猛地转头去看谢宜修,只见他怔了一下,脸上血色褪尽,但依旧没有明显的表情,麻木而冷静,视线下移,他垂在一侧的手却止不住地在轻颤。
……
谢宜修的耳朵嗡嗡作响,不断重复着医生的那句话:“脑死亡,脑死亡……”
这不是他第一次接触这个词,处理过的案子里也有脑死亡受害者,他还清楚地记得受害人父母在病房里哭得歇斯底里,怎么都不愿意相信孩子死亡的事实。是啊,一个有心跳,偶尔还会动动手指的人怎么就是死了呢?
病房里安静异常,只有各种仪器工作的声音。
浔音无声无息地躺在病床上,面无人色,肤色苍白,头上缠了厚厚的纱布,隐隐还有血迹渗出来,整个人都透毫无生命力,只有胸口在很微弱地起伏。
呼吸机的罩子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谢宜修坐下来,伸手握住她的手,入手的触感冰冷刺骨,那寒意一直顺着皮肤流进血液再蔓延全身。
他想这段时间和她经历的点点滴滴,想起她站在万春江畔,倚着栏杆仰望着漫天的烟火轻轻微笑,那一刻他觉得再美的烟火也不及她的笑。
又想起她柔弱无骨的倒在他怀里,脸颊绯红,仓皇又无措地娇声喊他“宜修”。
还有古塘老街里,他们牵手走在街上,看过每一处景色,走遍古街的每一个角落,那时游人如织,他的眼里却只有她……
有些人就如同空气,一点一滴地侵蚀着呼吸和记忆。
谢宜修的心绞着一股又一股剧烈的痛,终于闭上眼睛将脸埋在了她的手心里。
谢宜修从未觉得12小时的时间如此难熬,漫长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窗外天蒙蒙亮,微弱温和的日光缓缓照亮了病房。
12个小时已经过去了。
谢宜修僵坐了一夜,整个人仿若要成了化石一般,浔音的手还是冰凉凉的,怎么捂都捂不热。
他缓缓地站起来,动作很慢也很僵硬,附身在她额上落了一个吻,“浔音,其实我的心早就有选择了。”
说完,他转身出去,在离开病房的一刹那,浑身散发出一股凌冽冰冷的气息。
第59章 生死追踪
昨夜,刑警队里没人下班回家,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在处理浔音坠楼的案子。
鉴定科在浔音的手腕上发现的手指印,经过比对,确实是属于宋景云的,这也证实了杨彦所说的,当时宋景云和浔音的确发生了争吵并可能伴有肢体冲突。
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宋景云。
裴楚从医院回来就脸色极差,看到鉴定科的报告更是气得砸了一堆东西,在审讯室里对着宋景云大骂。
“你是不是被控制了?”裴楚已经在里面坐了快一个小时,但宋景云极不配合令他十分恼火,“就算你怀疑浔音是给你和静娴注射药剂的凶手,那也不能擅作主张啊!”
“我很清醒。”
裴楚一下子站起来,啪的一声拍在桌上。
外面看的人都吓了一跳,心猛地一抖,还未缓过神来就听见裴楚气急败坏地喊,“你很清醒?清醒到去杀人吗!你他妈公安大学是不是白读了!”
“我没杀她。”
“那是谁!你告诉我是谁?!”
裴楚从没有这样生气过,只觉得心底一股火上不去下不来。浔音脑死亡,那么宋景云和谢宜修的朋友之义怕是也走到头了吧。
谢宜修到的时候,所有人都围在审讯室前,只有去倒水的小马第一眼看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