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未然点点头，倏然又想到巫马信鸥向自己提过还缺十万块钱的事情，急忙问道：“这个直播，有收入吗？”

“有的，就我们现在看这个主播，今天光礼物就收了快上万元了吧。”小姑娘双手捧着圆圆的苹果脸，眼里露出歆羡的光彩，“而且现在幽冥的直播平台才刚刚兴起，和现世已经饱和的市场不同，正是非常容易出头的时期，要不是我没才艺又不漂亮，也想去试试运气。”末了，她转过头，玩味地打量着简未然，调侃道：“倒是简未然你可以去尝试一下，毕竟你是帅哥嘛。但没想到，你明明看上去就像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信息却如此闭塞，和中年大叔一样。”

“我本来就是中年大叔了，只是在幽冥前五十年衰老缓慢而已。”简未然和她们打完哈哈，挥了挥手，离开了公司。

简未然到动物管理局医院时，巫马信鸥也正好下班，煞白着一张脸，摇摇欲坠地从办公大楼往医院方向走。

他白色衬衣领口的扣子随意地解开了两颗，领带结也拉了下来，以至领带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如此衣衫不整，和他平时的美男子形象大相径庭，但他此刻神色疲惫，似乎已经没有精力，再去整理仪容了。

简未然被这样的巫马信鸥吓了一大跳，赶紧走上前去扶住他，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巫马信鸥摆摆手，在简未然的搀扶之下，坐到医院走廊的长椅上，身体不由自主就朝着后面仰去，虚弱地靠着椅背，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气若游丝地说道：“我休息一会儿就好……”

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能把巫马信鸥折腾成这幅模样，但巫马信鸥不愿告诉简未然，简未然也只好缄默不言，去走廊尽头的饮水机给巫马信鸥倒了一杯温水后，就一言不发地坐在他身边，等他缓过神来。

巫马信鸥斯文地喝完了一杯水，脸颊逐渐恢复了血色，将一次性纸杯扔进垃圾桶后，他站起了身，转头对简未然说道：“走吧，毛球的病房在二楼。”

动物管理局的医院，除了流浪猫狗，一般只接收患有疑难杂症的动物，所以病房宽敞豪华、设施齐全，简未然推开毛球的病房们时，看到毛球趴在柔软的病床上，身旁围着两名美女护士，一名小心翼翼地喂着毛球营养液，另一名拿着纸巾，轻手轻脚地擦着溢出毛球嘴巴的营养液，忍不住感慨：“这配置，不愧是收了十万医药费的……”

“要是给我打个五折，这些我都可以自己做……”可纵是巫马信鸥内心中有万般无奈，钱已经付了，他也只能一心祈祷毛球在医生和护士的专业看护下，可以快速地恢复健康。

简未然讪讪地笑了笑，没有接话。

待护士们喂完了营养液，轻声交代完：“毛球刚做完手术，还很虚弱，你们别在病房里待太久。”迈着婀娜多姿的步子离开后，他才和巫马信鸥一起走到病床边，心疼地看着除了面部、其他部位都被剃光了被毛，娇小的身子还缠着绷带的毛球。

“唔……”毛球刚做完手术半天，意识还有些恍惚，但他嗅到了熟悉的气息后，依然软糯又委屈地轻轻呜鸣了一声。

巫马信鸥本来神色黯淡的双眼，立马变得炯炯有神，连疲倦弯曲的背脊，都在刹那间挺得笔直，用此生最为柔和的声音说道：“宝贝，没事，你好好养病，爸爸一定不会不管你的。”

“唔……”毛球又发出了同样的声音，像是在应和巫马信鸥。

这一刻，简未然感到自己有些多余，完全无法强插丨进巫马信鸥和毛球之间，说一句安慰毛球的话——难道，杜境迁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故意为难巫马信鸥？

想到这个可能，简未然的表情显得有些哭笑不得，和巫马信鸥一起走出病房后，他试探性地问道：“你知道杜局长为什么为难你吗？”

“他为难我还要原因吗？”巫马信鸥回过头，面上的表情是一副见怪不怪的云淡风气——要不是简未然细心地发现他悄悄翻了一个白眼的话，还真被巫马信鸥糊弄过去了，“反正我从认识他以来，就没少被他为难，那个家伙，心理扭曲，就是看不惯我过得顺心呗。”

简未然没料到，巫马信鸥单方面和杜境迁的关系如此僵硬，便将刚才并不确定的猜测，埋在了心底，转而说到他在路上想到的挣钱方法：“我听我们公司的同事说，现在直播行业很挣钱，她们今天看的一个主播，光礼物就收了近一万，要不，你也试试？”

巫马信鸥不敢置信地撇着嘴，“主播，我？你在开玩笑吗？”

“不是你，让毛球入镜，你顶多在一旁讲讲你收养它前，它被虐待的遭遇就好了。”简未然冷静沉着地分析道：“我在来医院的路上，大致看了一下那些直播平台的内容。你可以以毛球悲惨的遭遇和高昂的医药费为卖点，博取观众同情，让观众隔着屏幕关注毛球的病情，但每天直播时间不能太长，理由就是‘毛球需要休息，不宜长时间打扰它，每天开这一会儿直播，是考虑到大家都在担心它，所以必须得向大家汇报它的当日情况’，简单讲述一下当日毛球的诊断内容，就可以结束了。虽然不知道这个方法能不能成，但尝试一下，总没有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