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春天更绿,比夏天还明媚(84)
林有为是孙玉芬的软肋,林粟拿捏了这一点,就有了筹码。
果不其然,孙玉芬想了几秒,再开口时态度都缓和了许多。
“他是有钱人家的小少爷,你在学校别仗着自己救过他就对他不客气,还是要多讨好讨好他,在他面前说说有为的好话。”
林粟顺从地点头。
孙玉芬从床上起来,拿下腰上挂着的钥匙,打开床头桌的抽屉,拿出一个铁罐子,转过身不情不愿地问:“要多少?”
“学费五百,住宿费三百,还要生活费。”林粟快速说道。
“这么多,真的就是个赔钱货,不仅要供吃供喝,还要花钱供你读书。”孙玉芬骂骂咧咧的,不甘不愿地把钱递给林粟。
林粟数了下,说:“还少一百。”
孙玉芬立刻把铁罐子一盖,扯着嗓子喊:“你一下子拿走这么多钱,当我是取款机啊?”
“这个月省点花,够了。”
“来回需要车费。”
“车费能要多少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张婶王叔私底下偷偷给过你钱,我不和你要来就不错了,你还想从我这儿多拿?”孙玉芬翻了个白眼,“想得倒美。”
到这份上,林粟知道多说无益,便把钱折起来揣兜里,没有感情地道了声:“谢谢妈。”
拿了钱回到房间,林粟把一张张纸钞整理好,放进一个小塑料袋里,然后放在贴身衣服的口袋里。
晚上睡觉,她一只手始终捂着那个口袋,摸着里面的钱,心里才算踏实些。
夜里,林粟做了个梦。
梦里,天空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她坐在一艘由纸钞折成的小船上,在茫茫大海中沉浮,用尽全力平衡着船身,拼命地想往岸上划,结果一个滔天巨浪扑来,将纸船掀翻。
她坠入海中,挥着双手竭力地挣扎呼救,可浊浪滔滔,没人来救她。
就在她满心绝望,将要沉入海底时,一只巨型的草蜻蜓从天边飞过来,蜻蜓上坐着一个人。
林粟费劲去看,赫然发现骑着蜻蜓的人居然是谢景聿。
他俯下身,朝她伸出了手,喊道:“抓住我。”
海浪汹涌,林粟顾不上许多,立刻伸手抓住了谢景聿的手,他将她拉上了蜻蜓的后背。
林粟坐在蜻蜓背上,看着底下翻滚的海浪,惊魂未定。她问谢景聿:“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听到了你的召唤。”谢景聿说。
“召唤?”
“对。”谢景聿坐在她身后,一本正经地说:“你把草蜻蜓送给了我,就和我结下了契约,以后我就是你的‘蜻蜓骑士’。”
“只要你遇到危险,我就会出现。”谢景聿承诺道。
“任何时候?”林粟问。
“嗯。”
“任何地点?”
“对。”
“赴汤蹈火?”
“在所不辞。”
他们相视着,一齐笑了。
这时阳光穿过云层,翻涌不定的海面平息了下来,他们就骑着草蜻蜓畅游在天地之间。
清晨嘹亮的鸡鸣将林粟从梦中叫醒,她倏地睁开眼,思绪渐渐清明。
梦里的一切还很清晰,但越清晰就越离谱。
林粟没想到自己会做这么一个荒诞不经的梦,“蜻蜓骑士”什么的,实在太令人羞耻了,谢景聿怎么可能会说这样的话,又怎么会对她笑?
她拍拍脑袋,心想自己大概是受前两天李爱苹说的什么公主骑士的故事的影响,这才做了这样的梦。至于为什么谢景聿会出现在梦里,可能是她睡前和孙玉芬提了他,所以晚上就梦到了。
梦境离奇,林粟回想起那艘被掀翻的纸船,心头一揪,立刻去摸自己的口袋,在摸到那沓钱时,才松了一口气。
她轻手轻脚地起床,洗漱过后,在林永田和孙玉芬还没起来之前,背着书包离开了茶岭。
下山后她直奔汽车站,有了高一一年的往返经验,她已经能熟练地一个人乘车去学校了。
高二换了教学楼,新楼楼前有一棵巨大的樟树,盛夏时节,树叶繁茂,绿意盎然,一部分教学楼被掩映在绿荫之下,走廊的栏杆和教室的一侧墙壁落下斑驳的树影。
林粟午前到了学校,直接去了教学楼,她站在公告栏前,看自己被分在了哪个班级。
一二班是实验班,她直接跳过,从三班看起,第一眼就看到了最顶上谢景聿的名字。
林粟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是他还是没有选择进实验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