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春天更绿,比夏天还明媚(119)
此时此刻,他的内心难得宁静。
吃完东西,谢景聿起身去付钱。
林粟立刻跟上去,“我自己付。”
“不用,赢来的钱不花白不花。”谢景聿说着把刚才打台球赢来的一百块递给老板,忽想到什么,回头问:“你晚上怎么来的?”
“打车。”林粟如实回道。
谢景聿点头,接过老板找的零钱,转过身递给她。
林粟抬头,眼神不解。
“给你报销。”
林粟愣了一下,随即摇头,“不用。”
“这钱是我给你的,不是谢成康的,你不用觉得是多拿了他的钱。”
林粟怔忪,她能听出谢景聿话里的深层含义,他和他爸,是不一样的。
她低头,从他手上那一沓零钱里抽出了一张20。
“够了。”林粟说。
谢景聿眉头稍展,把剩下的零钱一股脑塞进外套口袋里,“后街这边比较乱,你以后最好不要一个人来,尤其是晚上。”
“我没事也不会来这儿。”林粟快速说。
谢景聿看着她,眸光渐幽。
林粟在他的注视下,才后知后觉自己这话说的有问题。她这么说,好像是在告诉谢景聿,要不是因为你,我今天也不会来。
但,这也是事实。
“走吧。”谢景聿神情舒展,说:“送你回学校。”
林粟跟着谢景聿抄近道离开了后街,到了主路上,拦了辆车,一起回了学校。
司机把车停在了一中的正门口,林粟下车前转头说:“我走了。”
“嗯。”谢景聿颔首。
“你回去记得给周与森还有许苑发条消息。”
“好。”
林粟看着谢景聿,迟疑了下,问:“你明天……来学校吗?”
这句话不似关心,胜似关心。
谢景聿看她的眼神柔和下来,“嗯。”
会来学校,就说明还没被打垮。
林粟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侧过身打开车门。
“林粟。”
“嗯?”林粟捏着车把手,再次回头。
“谢谢。”
林粟怔了怔。
认识到现在,谢景聿和她说过几次谢谢,前几回她觉得是他的教养使然,但这一回,她听出了真心。
林粟莫名有些触动,去年在茶岭上威胁谢景聿的时候,她绝不会想到,有一天能得到他真心实意的一句道谢。
送完林粟,谢景聿给了师傅一个新地址,让他直接开过去。
到了家,他刚进玄关就闻到了一股烟味,换了鞋走进去,不意外地看到谢成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前的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
看来这次竞赛的结果的确让他恼火。
谢景聿无视他,转身就要上楼。
“站住!”谢成康暴呵。
谢景聿站定,回过头。
“你给我说清楚,竞赛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知道了吗?没进。”谢景聿面无表情地开口。
“我问的是为什么没进!”谢成康大为光火,“你联赛是省内第一,只要好好发挥,拿到保送名额是轻而易举的事。”
“失误了。”谢景聿轻描淡写的。
谢成康一听,怒得站起身来,“失误失误,中考你就说是失误,我之前有没有告诉过你,仅此一次?”
“决赛这么重要,你居然也能失误,不能被保送,拿了金牌又有什么用?”
“那么多人都知道你进了决赛,都觉得你能保送,你倒好,又失误,你让我的脸往哪儿搁?”
谢景聿冷笑,谢成康真正在意的不是他竞赛的成绩,而是他的脸面。
谢成康泄完火,把手上的烟揿灭在烟灰缸里,沉下声说:“这回就当是你第一次参加,没经验,下一回,别再出现这种情况。”
“不会有下一回。”谢景聿斩钉截铁地说:“我不会再参加竞赛。”
“这可由不得你。”谢成康脸色黑沉,尚有余怒,“我在你身上投入了那么多,让你吃好的穿好的,享受最好的资源,可不是为了让你随心所欲的。”
又是这一套说辞,谢景聿冷哼,直视着谢成康说:“你如果觉得不值得,大可把这些资源收回去,或者……”
“再生一个儿子?”
谢成康脸色一变,盯着谢景聿的眼神忽的讳莫如深。
“你在胡说什么?我和你妈,只会有你一个孩子。”
说的真够严谨,谢景聿想把那张B超照甩到谢成康脸上,但在没独立之前,戳破就只是戳破而已,改变不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