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不罹凝寒+番外(3)
江浮白穿着惯常的青布衫,刚走到渡口便被船上的船夫认出来了。
“哟,小公子又来了,可还记得我?”
船夫是个走南闯北卖力气的,从前是漕帮出身,后来娶妻生子便脱身出来自己弄些营生。约莫是两年前,江浮白下山时偶然遇见他,代笔替他写了一封家书。船夫彼时身无分文,只好承诺往后捕鱼时会分他一些作为酬劳,只是江浮白下山不多,分来分去也就到手两尾鱼而已。
不过,这船夫是个重义的,一直记得他。
江浮白点点头,船夫知道他要出门后便邀他上船。
船夫问他:“小公子,你是要去哪里?探亲还是访友?还是说要去考功名?”
这般年纪,又是这般打扮,举止有礼,还识字,确实像个读书人。
江浮白看着江水滔滔,心里有了打算:“您这次的生意最远是要跑到哪里?”
船夫愣了一下还是照实说了:“去江南。”二转团破产
“那便劳烦带我一道去吧。”
【注】
①“无为为之而合于道”出自《淮南子·原道训》,意为“要达到清静无为之境界,不应刻意为之,顺其自然更合于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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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孽缘绳(一)
正是江南春日盛景,莺啼鸟啭,柳梢蘸春波。
船行半月,到江南那日是个艳阳天。拥挤的码头上停着不少二层高的大船,有画舫游船也有水运货船。船靠码头,粗绳抛上岸边,在石桩上拴好,两尺宽的木板一架,船头吹几声号角,码头上等工的苦工抗包的便一拥而上。
码头上讨生活的人得靠眼疾手快,手脚一慢今日的饭钱说不准就没了着落。
一个汉子急急跑去,远远看到熟识的货船船帆,心中又喜又急,脚步一快险些迎面撞上一位年轻公子。
“对不住,对不住,公子你······没事······吧······”汉子只觉得像是撞上了一团棉花,只是明明撞到了,那团棉花眨眼间便闪开了身子。
年轻公子面不改色,轻声道:“无妨。”
说完话,那公子便错身走开,只留下那汉子愣在原地发呆。
那汉子甩了甩脑袋:想是他中邪了,真撞上怎么会一点儿事儿都没有呢?想不明白还是抢工要紧,汉子没再多留,跑向挤得水泄不通的货船边上。
大货船之中还有客船和渔船,此间码头是江南最大的码头,来往众多,客船和渔船挤在其中像是虾米闯了鱼群一般。
码头之外是成队的牛马车等着拉货,各家商会都有惯用的车马,马夫早已备好绳索和木板等着劳力苦工们卸货。除去这些,也有不少车马等着行人,还有些驴和骡子等着载客。
晌午时分,江浮白来到平安镇外。
这地方说是个镇子,却比道观山下的镇子大不知多少,城门高立,围着城还有一道护城河。
平安镇是他随意选的一个落脚点,这种自然随性大约也是来自他师父。镇中最繁华的街道贯穿平安镇,街道两边是茶棚、酒坊、食肆、客栈。街上还有各色小摊,叫卖声不绝于耳,极热闹。
瞧他一身风尘仆仆的模样,街边揽客的店小二机灵地凑上来招徕生意:“这位小公子可要住店啊?”
江浮白全然没有将自己和“小公子”三个字联系在一起,直接擦身而过。却不想那店小二不愿轻易放过这个客人,又小跑几步凑上来察言观色:“小公子,我家店里上中下三种房都有,价钱也实惠,若是多住几日连早饭钱都能给免了。”
这位小公子身上只背着一个小包袱,衣裳半新不旧的,人生得周正,年纪不大却瞧不出深浅。小二以为是他银钱不足,又跟着说了好几句,话里话外都是在说自家客栈非常实惠,在镇上算便宜的。一直说到这里,江浮白才反应过来店小二是在招呼他去住宿。
从前在山上是“小道长”,到了这里是“小公子”。
江浮白只是不大喜欢那个“小”字,别的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反驳。
“好,劳烦带路吧。”
店小二揽客到手,喜滋滋地带着人往客栈里走。大堂里另有一个跑腿的小二,见他们进来忙堆起满脸笑容迎客,先头的小二带着江浮白到柜台前。
掌柜的放下记账的笔,笑问:“小公子是住店吗?”
又是“小公子”。
江浮白正要开口,小二已经接了话:“掌柜的,这位小公子正是要住店的。”
掌柜满意地笑问:“不知公子喜欢怎样的屋子啊?”
江浮白见那柜台上拴着钥匙小木牌各有纹样,一溜荷花,一溜梅花,剩下那一溜是松枝。他不懂这些门道,只是挑了最顺眼的松枝纹,他一挑,掌柜的和小二齐齐喜笑颜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