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验浅薄的江道长弄不清这里面的门道，不禁暗心中暗想。

见他深思，宁无恕抵住了他的额头，先发制人，承认错误：“江道长，我有事要同你坦白，你可能会生气，你能答应我即便生气也气得短一些吗？”

尚未坦白，先来求饶，还真是······

江浮白是个实心眼儿，只说：“要你先说了才好商量，此时若我应下后又实在气不过，那该如何？”

宁无恕想了想：“那·····那你罚我跪在门口？学凡间话本里的母老虎，河东狮，丈夫犯错便不许进门、不许上榻、不许吃饭，跪在门口等你消气？”

江浮白：······

宁无恕抱着他拱了拱脑袋：“江道长~你应是不应？”

向来的，论口才，二十个江浮白捆在一起也抵不过半个宁无恕，若是论耍赖，那便是一百个也抵不过半个。

江浮白只得道：“好吧，我应你。”

“好！”宁无恕立马坐起身来，抱着江浮白将之前的事一五一十全部老实交代，说到药时甚至将除却巫山的瓶子也拿了出来给他看。

双修之中，互有补益的本就不多，但这药吃下去便是全然将自己献出作为炉鼎。

江浮白已受了好处，又哪里来的脸在责怪宁无恕自作主张，他只是心疼又懊悔。见他眉眼低垂，双唇轻抿，宁无恕便伸手拉过他的手，将脸贴在他的掌心上，轻轻磨蹭。

宁无恕：“你瞧，浮白，我都照实说了，我不会骗你。但我无事，也是真的，不信的话你再探探脉？”

江浮白抬头看了他一眼，眼中尽是怜惜，他低声道：“是我鲁莽行事才会这样，是我错了。”

宁无恕轻笑，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好，我们浮白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但经此一遭，宁无恕越发肯定那阵法图中必然藏着猫腻，他想起江浮白昏倒前迷迷糊糊说的话，便细细地问了江浮白在阵中心魔的状况。江浮白没有隐瞒都说了，宁无恕听过后不禁想起了一样东西。

“往来镜。镜有两面，一面窥天机，一面鉴心魔。那本是母亲留下的灵器，留给了宁桀。”

江浮白有些疑惑：“为何不是留给你？”

宁无恕想了想，才开口：“我不知母亲本意为何，但我总觉得她留下这件东西是为了阻止宁桀。窥天机，鉴心魔，完成她未能完成的度化。”

深思熟虑之后，宁无恕打算进入阵中一探究竟。

江浮白没有阻拦，只说：“这一次，我会为你护法。”

“好。”

他们在查证这张阵法图的事情无极真人和燕无痕其实猜到了一些，九居安诊脉回来后虽然什么都没说，但那稍显颓败的神色，燕无痕也看得懂。

无极门和扶桑阁派出了弟子去人族，一来探访五方消息，二来前往皇宫拜访人皇。

五方气运和各处的灵脉都有牵扯，如今，这五方皆落入宁桀手中，那里的灵脉波动若是过大，天族仙界也无法袖手旁。而人皇，他本就是宁桀推上去的皇帝，但帝王气运也非凡夫俗子可比，宁桀漫天过海的方法或许也会成为破绽。

将一切都托付在宁无恕和江浮白身上实在是过于沉重，他们也想看看还有没有自己能做的事。

其余人则在绝云山和拂云仙洲的带领下全力援助受魔族侵扰的门派与修士。

“大战在即啊。”燕无痕喝着茶，面前的舆图上圈画不少，都是宁桀曾沾手过的地方。

九居安与他对坐，这两日话少了许多，一看就是有心事。

燕无痕难得见他这样，笑道：“怎么？你还在想江道长？”

被戳穿了心事，九居安气恼地看了他一眼，偏过头去，收敛了神色：“没有。”

无论如何，终究是亲兄弟，燕无痕那么聪明怎么会猜不到九居安对江浮白的那点心思。江浮白确实与众不同，浊世中的璞玉，劲风中的青竹，连宁无恕那样的人都为他倾心，九居安动心了也不算奇事

只是，可惜晚了些。

“喂，宁无恕到底靠不靠谱？他是真的想······想诛杀宁桀吗？”

燕无痕放下茶杯，笃定道：“这件事，没有人会比他更上心的。”

越到紧要关头，心中有这种疑惑的人便不在少数，齐聚绝云山的修士大多是有灵根的凡人，何曾见过宁桀这般穷凶极恶的父亲。甚至八成修士都不曾见过宁桀的面，自然更不知无界渊是怎么样的一个地方，因为不懂，便难以感同身受。

可燕无痕是知道的，重云顶的天女和她的孩子，为了人世的数百年太平曾在无界渊苦熬了数百年。

如今的宁无恕更是有了江浮白这个道侣，两人道心坚，定不会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