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浮白转念一想：“那可有可见什么？书、信件、卷轴、画，什么都行。”

玄商又想了想，似乎想起了什么，低声道：“在她的屋子里见过一副画，很破，很旧。”

想必就是这个了！

玄戾也跟着激动：“记得多少？能画出来吗？”

玄商被他突然拔高的声音吓得抖了抖，然后小心地看向宁无恕和江浮白，声如蚊蚋：“我······我可以试试······”

江浮白的笑中带着安抚的意味，温和而包容：“无妨，你尽力就好，不要担心。”

说罢他又让外面围着看热闹的无极门弟子去请无极真人，玄商若是画不出来，借用术法窥探记忆便好。江浮白并未学过此术，但他前些日子看无极门的书籍中曾有这么一门功法的记载，有真人出手想必不会有失。

一刻钟后，稳住心绪的玄商画废了三张纸，终于选出了其中最为完整的一张。

三张纸对比下来，并无错漏，反倒是一张一张地往上增补，看得出来她尽力了。刚好无极真人也到了，同来的还有汪古柏和云裳娘子，后面是扶桑阁兄弟俩，都到齐了。

小院外面也站在各家弟子等着听消息，尤其是发现玄商的那几个。

画有两面，一面看着是一副舆图，上面圈画着五个地方，每个地方边上都有个小印记，宁无恕几乎瞬间就发现南边的那个印记是一朵莲花。

他面色沉重，抬头在人群中找到无量：“佛莲生于西方佛祖座下，归于南海吗？”

无量一愣，然后在众人或是疑惑或是沉凝的神色中点了点头。

江浮白很快明白过来，东南西北中虽然有两处印记模糊，但其余的三处都对得上，尤其是重云顶和人族皇宫的印记很好认。

宁无恕沉声道：“只怕佛莲也是宁桀的目标，既入了血海便不再是纯粹的佛门弟子，金身已坏，又成了他可以盗取的天命之身。”

而且，若是如此，五方天命他已经尽数集齐了。

在场众人很快都想到了这一点，面色都好不到哪里去。

江浮白又翻到背面，这一次却是眼前一亮，这竟然是大魂星阵阵法图，而且比他推测还原得更为细致清晰。阵法中也多出了五处圈画，与背面的舆图五方相对应。

这自然并非巧合。

但江浮白和无极真人对视一眼都没有轻信，宁无恕也将玄商的事情大致告知。燕无痕取出法宝说是能令人知无不言，宁无恕没有接，只是看向无极真人。“知无不言”也难保受人误导。

显然，无极真人有更便捷的法子，他冲玄商招招手，玄商在玄戾的陪同下乖巧地来到他面前。真人之间凝出珍珠大小的一簇白光，白光没入玄商额心，她所见所闻便如走马灯一般在半空中尽数重现。

众人看得清楚，玄商所画的图确实是九山魑深藏的。

“看来，如今只有两种解释。一是那九山魑因亲妹被害不再忠心，但又自知本事有限，想借我们的手报仇。二是宁桀授意九山魑借这小魔女之口放出假消息，扰乱局面，伺机而动。”燕无痕脑子最好使，看完那些走马灯立马反应了过来，开口为尚在疑惑的弟子们解惑。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也觉得这是最好的解释。

玄商并不知道更多的内情，而无界渊也已经没有了可用的眼线，这条穿越重重阻碍送到他们面前的消息究竟几分真几分假无人能说得清。

宁无恕虽然心中有些计较但也不好宣之于口。

只得道：“大魂星阵暂且不提，五方天命宁桀确实是已经到手，以宁桀的心性和智谋，血海佛莲即便修为比他高也不一定能斗得过他。”

“所以，依我看，诸位还是要做好万全的准备，他想飞升成神还差九天雷劫，这雷劫无论他要如何引下来都必然与修真界的往后息息相关。已到最后关头，必要步步谨慎。”

宁无恕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有意无意地往无极真人和无量身上去，因为他们是在场所有人中最有可能引雷的两位，无极真人已在渡劫巅峰离飞升只差一线，而无量则有青莲宗的无上菩提心法。如今的宁桀，修为、灵根、天命都已经攒在手中，只差成神前的雷劫。

他自己引不了，自然是要蹭旁人的。

劫雷挨过去便是渡劫成功，但劫雷劈下来之后便不认人了，谁挨过去就算是谁的劫雷。

这就是宁桀钻天道空子的全部计划。

“好精细的心思，好恶毒的心思！”云裳娘子和众人一样，到此刻已经理清了宁桀计划的每一步，忍了许久没忍住，终于骂出了声。

自古以来，飞升历劫的不在少数，但像宁桀这样阴险恶毒，步步算计的还真是前所未有。这都已经不能说是执念，简直是框悖！违逆人伦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