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谁都回答不了他的疑问。
就连姚小果自己想不通,怎么她和屠文才明明都是间接导致过别人死亡的参与者,屠文才出事了,她却没出事?
“我不理解!我不明白!”
屠文才嘶叫着擦掉眼皮上方的眼影,想弄明白是不是自己错过了什么有眼影时看不见的画面,其余人也纷纷擦着眼影,于是他们看到了,那些碎裂的石块上,扎根着勃勃绽放的蓝睡莲。
这些石块就仿佛是莲花种子坚硬的外壳,花要破壳盛开,那石壳就只剩下了碎裂的命运。
李婵衣紧紧攥着五指摇头:“在古埃及人眼中如同生命,生生不息的蓝睡莲,在我们眼里盛开时象征的却是死亡,真讽刺啊……”
明生都后怕道:“幸好我昨天是自己干完的活……也幸好你们昨天全部多凿了一块石块。”
那些石头真成了救命的备用存在。
否则除了他们四个以外,其他所有的参与者都得死在第三天。
陈云拍拍姚小果的肩说:“我那块多出来石块给你用吧,能帮你凑够七块完成任务。”
屠文才就救不了,他碎的是整整七块,他们上哪再给他凑七块石块出来啊?
“凭什么?!”
屠文才也不明白他要上哪去重新弄来七块石块,他抓着自己的头发,额角青筋毕露:“这条死亡规则壁画上根本没提醒我们!如果早知道是这样……我又何必……”
何必要去赌那最后一块送到干尸手里的黄金?
他只要像谢印雪他们那样,用黄金换取食物和水,补完眼妆再回到圣殿自己凿石头,那他就根本不用死!
谢印雪垂眸瞥着那些妩媚透润的蓝睡莲,轻声说:“你不该赌的。”
詹蒙那句“赌狗不得好死”,在这种情形下,堪称真理预言。
“你早知道会这样是不是?”屠文才走到谢印雪面前,诘责一般道,“你知道,为什么不提醒一下我?”
谢印雪却反问屠文才:“你以为我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我所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们了。”
他微微往右边偏了点头,把目光落向屠文才身后的姚小果:“她听进去了,你不肯听。”
——都不是没听见,是不肯听。
屠文才貌似还想再辩驳几句,只是人身兽首人们没给他这个机会,豺首与鹰兽的两位人身兽首人上前来,一左一右桎梏住了他。
不过屠文才没怎么挣扎,他连做了三个深呼吸就冷静了下来:“我愿赌服输,但我要求和摆渡者npc做交易。”
担心自己也很难通关的姚小果急忙问:“你知道他是谁了?”
“阿努比斯。”屠文才的眼睛定在步九照的胡狼兽首上,与那双幽邃的兽瞳对视着伸出双手,“取走你要的报酬吧。”
詹蒙和离他最近的茜茜讲悄悄话:“你觉得阿努比斯是这个副本的摆渡者吗?”
“七成可能是。”茜茜说,“毕竟审判之秤在他手上,是古埃及神话里的‘称心者’。”
饶是谢印雪,在这一瞬都觉着屠文才不愧是个赌徒,眼光这样毒辣,丝毫犹豫都没有便认定了步九照就是摆渡者npc,偏偏用不在正处,白瞎了一对好眼睛,但这也不能排除,屠文才可能又是在赌,赌他自己有没有选对人。
而不管赌对了还是赌错了,那句话都依然成立:赌狗不得好死。
所有人身兽首人们都不会说话,在屠文才要求与步九照做交易后,他就抬起右手硬生生撕开了屠文才的胸膛。
这跟先前取他们内脏时用刀的方式截然不同,带来的痛苦程度亦是翻倍的增长,在这样的剧痛中,屠文才脸上的镇静再难维持,他竭力地惨叫着,身体抽搐着疯狂痉挛,这一幕当是极其震撼残忍的,可他们体内没有任何血液了,所以又不显得血腥,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诡怪邪性荒诞感。
众人眼睁睁看着他被胡狼兽首人撕开皮肉、掰断肋骨,最后将那颗仍在鼓鼓跳动、似乎在发出铮亮罪孽的心脏扯出,丢到审判之秤上。
天秤的右端,放着一支轻柔如云的鸵鸟羽毛,左端则是屠文才的心脏。
结果毫无疑问:屠文才的心脏比羽毛重。
可是那只长着鳄鱼头、狮子身和河马腿怪物阿米特却没有出现吞噬掉屠文才。
屠文才被其他人身兽人放倒压在地上,又是活生生挨着剧痛被挖出在制作木乃伊流程中,除去肠和肝以外也要被取走的胃和肺。
众人在他刺耳尖锐的叫声中,都几乎全别过了头或是挪开了视线,不忍看他,然而众人也都清楚,人身兽人们还剩一步没做——从屠文才鼻孔里插入一根长钉,搅碎他的脑组织,让其化为脑浆从鼻孔内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