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他就拿起了筷子,可谢印雪没有去夹一口酥,而是径直伸向今晚出现的三道荤菜一一品尝。结果在吃到卫刀面前那盘荤菜时,谢印雪刚将肉片喂到嘴里嚼了没两下,就默默地吐了出来。
卫刀瞧见他这个动作,双目便如同溺水之人看到了救命浮木般亮得吓人,焦灼又小心地问谢印雪道:“谢先生、这盘菜是……有什么问题吗?”
他也吃过这盘菜,但是他却吃不出什么名堂。
就即便是吃出点什么了,他也没有勇气说——因为卫刀无法肯定,自己说出来的理由一定能让厨师们信服,一旦说错,那等待他的,也只有死亡。
这种局面最令人难以抉择:要和谢印雪做交易,就得面临会在下一本副本死去的窘境,而且万一自己的理由是对的呢?可是想靠自己活下去吧,那理由说错了这个副本就得死,真是叫人左右为难。
而谢印雪听了卫刀的问题也不说话,他将桌面上所有的菜都吃了一遍——当然,阿九做的《一口酥》他是最后尝的,并且只尝了一小口就停下。
随后动作斯文优雅,充满着矜贵世家里养出的规矩,将筷子与碗并齐放到筷枕上了才抬起头,双眸一眨不眨的盯着卫刀。
青年的目光平静淡漠,并不凌冽,却有一种几乎能将人看透的压迫感,使得卫刀下意识想回避他的注视,只是为了等待谢印雪的回答,他必须压抑这种本能。
“我有些好奇——”谢印雪开口,却问出了当初他在丘禹行死前问的那个问题,“你第一次进入游戏,是在什么情况下的呢?”
卫刀闻言瞳孔几不可见的颤了颤,就好像谢印雪问了个不能回答的问题般。
可有丘禹行的例子在前,卫刀知道和谢印雪对着干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所以他犹豫了几秒,终究还是说了:“我第一次进入游戏时没有碰到任何危险,我是为了长生而来的。”
谢印雪闻言顿时了然:“哦,你是和人组队进游戏的。”
这种情况跟他和柳不花很像,他们都不是被游戏选择,而是主动选择游戏的人。
“没错。”卫刀点点头,“带我和纪涛进入‘锁长生’的队友是丘禹行。”
这些应该都是实话,谢印雪见卫刀老老实实的交代了问题,就轻轻笑了一声:“今天我心情好。而且我想杀了他——”
谢印雪抬手,指着卫刀身后不知编号是几的厨师道:“所以我可以免费告诉你一些线索,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当然如果你觉得自己不行,也可以考虑我昨天的说的交易代价。”
“多谢谢先生。”
卫刀松了口气,如今有求于人,他已经不敢像先前那样直呼谢印雪的名字了。
谢印雪颔首,问他道:“你也吃过这盘菜,你吃出它是什么肉了吗?”
卫刀说:“应该是羊肉,有点膻,但是具体是哪个部位我不知道。”
不知道吃的肉是哪个部位是大问题,如果是脑部和内脏,那么极有可能会如丘禹行、严芷一样死去;可要是一些不影响存活的部位,那就算挑不出错也可以像夏朵一那样勉强活到游戏结束。
谢印雪唯闻言又道:“你点的菜名叫《一个宝贝》对吧?”
“对。”
“那就是了。”
卫刀皱眉,仍是不明白:“是什么?”
“一个宝贝,羊宝啊。”
谢印雪唇角又往上勾了勾,仿佛看热闹不嫌事大般笑道,不过笑完他想起自己也吃了这个东西,唇瓣就很快抿平了。
“我草?!”
吕朔一听脸色大变,扣着自己的嗓子眼像是想把自己刚刚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
陈云和魏秋雨两个女生则满脸莫名:“羊宝?”
“就是羊蛋……”高巧尴尬地给她们解释,“我老公去吃烧烤时经常点的。”
谢印雪也垂眸道:“我都提醒这里了,剩下的你自己应该可以解决。”
卫刀沉默地望着自己眼前的《一个宝贝》,又侧头看了看站在他身侧,手里还拎着沾血弯刀的厨师,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说:“我觉得这菜没有问题。”
“哈——”夏朵一挑眉,给他鼓了两下掌,“有胆气。”
其他人听见卫刀这么说先是一惊,可很快就反应过来在没有把握一定能撤菜的情况下,这的确是最佳选择——理由说错,就会被厨师杀死;人没了那个部位……却也死不掉;没有生命威胁,和谢印雪做交易续命则不划算。
同样点了荤菜的纪涛瞅瞅自己菜盘里荤肉,犹豫着问老管家说:“管家,我不能说话之后,对菜的评价意见可以用纸笔来阐述吗?”
“您是贵客。”老管家垂手恭立笑道,“当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