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印雪:“?”
索什么命?
谢印雪蹙了下眉,然后忽地反应过来,自己目前的状态确实很容易让人误会。
那边郑书已经闭上了眼睛,神情虔诚地忏悔道:“神明啊,我该死,我有罪,我愿意下地狱。”
“倒也不必如此。”谢印雪眉尾轻抬,用发丝代替手揪起郑书的眼皮,“你跟我去见几个人,我不会动你姐姐的。”
“好的,我都行,就是你先能帮我把眼皮盖上吗?等会该见你说的那几个人时我会睁眼的。”郑书这会儿人是老实很多了,就是讲的话不正常,“因为你现在长得有点……别致,我想在临死前多保留几分初见你时的美好回忆。”
谢印雪:“……”
神经病。
谢印雪现在觉得柳不花很正常了。
“救命啊——郑书你撑住,你死什么?!我不要你救!”
而郑书是认命愿意保下穆玉姬自己去死了,穆玉姬却舍不得自己的弟弟死亡,就在半空中使劲摇晃,同样想挣脱谢印雪的禁锢,一边挣扎一边不抱希望地喊着,心想万一真有参与者心善,愿意帮帮他们呢?
谢印雪没管穆玉姬也没让郑书闭眼,他爬回了天花板上,把郑书和穆玉姬两人吊在半空,朝二楼走去。并且由于电梯空间有些狭小,谢印雪怕穆玉姬挣扎时撞到脑袋,还很绅士地走了楼梯。
同一时刻,一楼的心理医生办公室内气氛胶着,步九照和歩医正相持不下——
歩医拦在步九照身前,声音淡淡:“我们是医生,也是摆渡者,今晚得在这里值夜班,不能离开办公室,除非参与者自己找来,要求和我们做交易。”
步九照望着他,苍色的竖瞳中尽是阴鸷:“你让开。”
“摆渡者这个身份,是按你要求设立的,你还可以自由选择待在副本里的身份,我们对你做出的让步已经够多了。”歩医闻言反倒笑了,声音也更加凉薄,“诚实坦白会上我就提醒过你了,现在我再问你一遍:你是要掀桌子吗?”
第五天诚实坦白会上,步九照看到谢印雪受伤,起身时动作猛烈,差点把桌子撞翻,歩医就问过他相同的话。然而歩医指的掀桌,却从来都不是单纯意义上的把桌子掀翻。
掀桌,往往是出现在谈判上的一种手法——当谈判双方因意见无法达成共识时,直接撕破脸皮,放弃谈判,以纯粹的武力决定胜负,就是掀桌。
掀桌之人,必有掀桌之能力。
可掀桌以后,往往只会两败俱伤,毕竟若能在一开始就能压倒性的获胜,谁会选择坐下谈判呢?
“别假装自己是个好人了。”歩医走到步九照面前,讽刺他道,“何为‘长生’,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
步九照垂在身侧的手指微蜷,他沉默片刻,终究还是道:“我就出去看看,什么都不会做的。”
歩医差点听乐了,没见着人步九照都这样魂不守舍,真见着他那宝贝有个什么状况,他还能无动于衷?
“你这话是在骗我,还是在骗自己?你……”
歩医冷嗤一声,觉得步九照这人好笑得很,结果嘲讽的话还没讲完,他余光就瞥见梦外楼梯口那有两道怪异的人影如游魂般飘过——是的,是飘,他们一个姿势歪斜,呈扭曲的“大”字,另一个好像被裹住了,呈笔直的“一”字状,歩医在青山精神病里当了那么久的医生,从来就没见过这种奇景。
“那是什么东西?”他不禁拧起眉,眯着眼想看仔细点,但真的看清后他却无语了,半晌才问步九照,“步九照,天花板上那个在爬的蜘……人头,是你相好的头吗?”
“头,什么头?”
步九照闻言竖瞳骤缩,阔步走到办公室门口,然后就和歩医一起陷入了沉默,半分钟后才开口:“……是的,是他的头。”
歩医纳闷不已:“那他身体哪去了。”
步九照垂眸睨着他已经踏出办公室的两条腿,冷笑道:“你说的,我们是医生,不能离开办公室。”
歩医:“我就出来看看,什么也不做。”
步九照笑了:“呵呵。”
歩医自知理亏,往旁边挪了两步,给步九照让出个观看的位置:“行吧行吧,公平点,你也出来看一眼。”
两人站在心理医生办公室门口,目光还没把谢印雪吊着的那俩“受害者”长什么样看清,就见到二楼一个身穿病号服的无头尸体,把另外一个明显是玛丽姑姑身体的无头尸体当保龄球似的往前一扔,将四个浑身是伤、不是缺胳膊就是少了腿的玛丽姑姑如同被击倒的竖瓶般,令它们从二楼乒乒乓乓滚跌到了一楼。
病号服无头尸则翻身越过扶栏,轻巧又优雅地跃下一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