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印雪沉默两秒,也认真和他说:“这不是处理伤口。”
“是。”步九照却坚持自己的想法,还给谢印雪举亲身例子,“我以前受伤,就是这样给自己处理伤口的。”
谢印雪挑眉:“你是狗吗?”
步九照闻言眉心也微微拢起,以一副受伤的神情对谢印雪说:“我心疼你,你居然骂我是狗?”
“被我骂得受伤了?”谢印雪好笑地瞥了他一眼,松开揪住男人头发的五指,改为抚触他的面庞,声音低柔暧昧,“那要不要我给你舔舔?”
步九照点头,严肃道:“如果我也受伤了的话是得这样。”
“你就是狗,色狗。”谢印雪嗤了一声,又骂他,“把拿纱布来,我自己处理。”
步九照:“?”
他怎么就成色狗了?
步九照感觉自己十分无辜,他是真的没半点要对谢印雪做什么旖旎念头。他未入修行之道前为自己疗伤就是靠舔舐,后来会些法术了才开始运气打坐,不过那时他已不怎么会受伤了,千年光阴流转,他也早就忘了受伤的痛苦滋味。
然而此刻他看着谢印雪身上那一道道皮翻肉绽的伤口,尤其是右掌心那块连骨头都断碎了的血洞,竟觉得像是伤在了自己身上一般,隐隐作痛。
他从药房翻来几卷干净的纱布递给谢印雪,见青年一圈圈裹着伤处却神色平静,忍不住问:“不疼吗?”
谢印雪扯唇笑了下,低声说:“还是挺疼的。”
越是靠后的副本,他就越不能使用自己的奇门术法,否则锁长生规则的压制加上这具将行就木破败身体的反噬,就能折磨得他生不如死。
“但她想看雪,我何不满足她?”
步九照这辈子最厌最烦的就是那冰碴碎雪了,偏偏他喜欢上一个名字里带“雪”,又爱看雪的人,有时他真是恨得想咬谢印雪一口,就如比现在:“你要看她也要看,雪有什么好看的?”
当然狠话撂完,步九照就拿过最后一卷纱布,替谢印雪缠他右手的伤口,末了却又捏着青年的指尖,万般嫌弃地冷哼道:“你刚刚还摸了她的手,你的手也脏了。”
“是是是,怨我对不住你。”谢印雪眉眼皆笑,没半点道歉的真挚。
步九照就问他:“然后呢?”
谢印雪道:“没有然后。”
步九照:“?”
谢印雪又说:“我都已经道歉了呢。”
言外之意便是你还想怎样?
步九照感觉谢印雪这毛病是跟歩医学的,那姓歩的枉为医者,把人越医越坏,他如果纵容谢印雪放肆下去,以后青年就会骑到他头上来。
于是步九照拧眉肃容,刚准备找回点威严,就听见青年哄他道:“不然我也答应你一个件事吧。”
步九照很不想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哄好,可这是谢印雪第一次给他承诺诶。
因此两秒后,步九照道:“什么事都行?”
“嗯。只要我做得到,你说,我一定会为你实现。”谢印雪从手术床上滑下,赤足站在步九照面前,他仰目凝视着男人那双恍若草木燃尽后的苍灰色兽瞳,像是宣誓般庄重,“所以你一定要想好你要什么。”
步九照似被那双清冷却又多情的眸子望进心底,心跳无端都停了一瞬,仿佛是在为青年的许下的承诺而欢悦,他的唇角也确实在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情况下悄悄勾起:“外面快入冬了,你住的地方,也会下雪吗?”
外面是指现实世界吗?
谢印雪点头,告诉他:“会的。”
且因为是在山上,海拔高温度低,下起雪来比一般地方都要冷。
步九照很嫌弃:“住什么垃圾地方?”
“……”
谢印雪扬眉睨他,心底倒是有些奇怪步九照为什么忽然转到这个与他们方才交谈毫不相干的话题,不过步九照明显没有要解释的意思,拦腰把浑身裹得像个木乃伊的谢印雪放到轮椅上,推着他往病房方向走:“天要黑了,我送你回病房。”
不料他们才踏出手术室的大门,就看见郑书、穆玉姬和解青梅等众多护士也在朝病房走去。
郑书问他:“你伤口处理好了?”
谢印雪朝他挥挥包扎好的右手。
“那就一起去病房吧。”郑书“啧”了一声,别有深意道,“卞宇宸说他要和我们所有人坦诚一个秘密,让我们到病房门口集合。”
卞宇宸身上能有什么秘密?
郑书对秘密本身没兴趣,却想听听卞宇宸还有什么话要说。
其他前往病房的护士参与者们也是这样想的。
毕竟今晚的情况实在是太复杂了。
昨夜没有一个病患吃药,故今晚他们都会共同步入“受伤”阶段,在这个情形下,护士们出于不信任和自保本来就不太愿意继续给病患供药,更别提今晚还有一个会步入死亡阶段,却不知何时会死、会怎样死的胡利在医院游荡。可病患全都不吃药也不行——不吃的话,他们在明晚,即第六夜就会集体进入死亡阶段,根本活不到第七天,那第七天护士要上哪去找病患来辅助他完成治疗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