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在背后说难听话,孤立他都是有可能的。
并且……也已经发生过一次了。
谢印雪不想再次看到这种情况重现,他蹙起眉,抿了抿唇道:“你先去写作业吧,这件事我和你不花哥哥会替你想好办法的。”
“嗯,多谢师父。”
沈秋戟起身,敬声谢过谢印雪后就背着书包走了。
那边在沈秋戟房间走廊处等消息的柳不花见他回来,赶紧逮住人询话:“怎么样?阿戟,你问出些名堂没有?”
沈秋戟没问,可他其实已经猜到了。
谁会无缘无故向卦求问姻缘呢?
动心之人才会。
他问柳不花说:“师父他最近是喜欢上了什么人吗?”
柳不花沉思几秒,答道:“那可太多了。”
沈秋戟:“?”
柳不花说:“长得漂亮的他都喜欢啊。”
全都想收做干儿子,放到明月崖来热闹热闹。
沈秋戟:“……”
他问的是这种喜欢吗?
柳不花是真听不懂,还是假装听不懂?
柳不花显然还是听得懂的,他说:“不过倒是有个人,他不漂亮,脾气不好,偶尔瞧着比咱们山上的雪还冷漠,经常说些骚咳咳……怪的不得了的浑话,但你师父,好像还……蛮喜欢他的吧。”
只是最后的“吧”字,浸满了犹疑的情绪,表明柳不花也无法确定谢印雪的心思。
“怎么可能呢?”沈秋戟眉尾一挑,“别的不提,谁不喜欢漂亮的人?我以后找对象肯定也找漂亮的,他不漂亮师父喜欢他什么?”
柳不花无奈摊手:“那就没了。”
沈秋戟大胆断言:“师父肯定不喜欢他。”
柳不花垂眸:“……希望如此。”
陈玉清自己的姻缘卦和谢印雪一样,都是地火明夷卦。
他一个“孤”命之人,到头来却在如此年轻的时候就死去,很多时候柳不花都会想,这是不是他自己也动心了的缘故。
那谢印雪若是动心,应了卦象,他又会遇上什么劫呢?
谢印雪觉得他现在面临的最大劫难,就是要怎么帮小徒弟准备周五秋游的野餐零食。
他苦思了一天一夜,都没能拿定主意。
柳不花帮他一起想办法:“给他在纸上多画点零食,到时候要吃什么拿什么就行了。”
“不成。”谢印雪当即摇头,“你忘了吗?上次春游阿戟就是这样去的,结果他们班上有个小孩太皮,擅自将他书包打开了,其他学生见到他什么零食都没带,就带了本零食画册,全都不和他玩了,阿戟回来后就在房间哭得稀里哗啦……”
正埋头吃饭的沈秋戟闻言立马抻长脖子喊道:“放屁,老子没哭!”
柳不花给他这反应作了评价:“他急了。”
唯有陈妈提供了靠谱建议:“不如我多做些手工糕点,做成小孩子们都喜欢的样式,装在食盒里让阿戟带着去吧?”
“只能这样了。”柳不花长长叹了口气,“可我觉得还是……玄。”
“两种都准备上吧,零食画册你背着,糕点食盒也带上。”谢印雪一锤定音,“画册我今晚画,明早拿给你。”
沈秋戟还是很孝顺师父的。
他清楚这一年来谢印雪的身体几乎已是油尽灯枯,每次耗力使用奇门道法,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折磨,便婉拒说:“您身体不好,我自己画就行了。”
谢印雪爱怜地摸摸小徒弟脑袋,也委婉道:“无事,几幅画而已,你画的……不太好看,师父画的漂亮些。”
沈秋戟:“……”
没直接讲丑,还真是照顾了他情绪的说法。
但实际上沈秋戟根本不在乎带去的糕点零食好不好看,能不能叫人食欲大振,可不可以哄来其他小朋友找他玩,哪怕不带他都觉得没事。
反正他和那些小孩玩不到一块,他们也不喜欢和自己一起玩。
然而当他看到谢印雪、柳不花和陈妈三人都万分在意自己明天一场小小的秋游时,这些话,他就一句都说不出口了,还使得他对本不期待的明天也有了点微小的憧憬。
可惜大部分人的憧憬,经常会被现实击溃。
第二天柳不花送沈秋戟去学校找老师和同学汇合前,想帮他检查下糕点食盒还在不在,结果拉开书包拉链一看:食盒还在,糕点全没了。
它们消失的离奇,说是被老鼠偷吃了吧,盒子是密封的又没破洞;说是闹鬼了吧,那还不如说是沈秋戟半夜肚子饿,自己全吃光了
“……干爹,这?”柳不花满脸错愕地看向谢印雪,“阿戟这还没到枫叶公园呢。”
谢印雪目光垂落凝望着食盒,血色浅淡的唇瓣却抿着一言不发。
沈秋戟看着青年入冬后就越发单薄的身体,怕他在大门吹了风又生病,立刻掏出书包里的一小本画册晃晃说:“没事,师父帮我画的零食画册还在,我想吃什么撕下这页纸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