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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留你到五更[无限]+番外(310)

柳不花嘿嘿笑了两声,追问道:“我也想知道,您能和我说说吗?”

谢印雪不觉得这有什么好隐瞒的,便将自己依据步九照骨相推算出的判词讲与柳不花听:“此命威权不可挡,奈何身寒骨冷苦伶仃,缘来易散难握住,得到之时在梦中。”

柳不花满脸茫然,如实说:“听不懂。”

谢印雪只好简化一下用词遣句,重新道:“命格贵不可言,但无亲无友,易孤苦终老。”

“太准了!”柳不花思忖须臾,拊掌道,“喜欢上您,那可不得孤苦终老吗?”

谢印雪:“……”

“重点不在于此……”谢印雪摁着额角叹气,“他也不是喜欢我。”

柳不花却不太赞同谢印雪后一句话,小声为步九照说话:“我觉得他很喜欢您啊。”

先不说步九照觊觎谢印雪的身子都到什么地步,光凭步九照愿意以自身安危,为谢印雪试探不吃完食堂的饭会是否触犯校规一事,就足以证明他的真心了——起码柳不花是这样觉得的。

“不花,你觉得那是喜欢吗?”

但谢印雪似乎不这么认为,他道:“步九照的命格注定他生来就非寻常人,可却这种尊贵,于他而言反是一种折磨,无亲人可依,无友人陪伴,即使能得爱人一时相偎,也难以抓住这难得的缘分,只能别后忆往昔,恐相逢是梦中。”

“而他的性格、他的诸多习惯和表现都在昭彰:他有一段痛苦的过往回忆,且目前没有任何人能给予他温暖,带领他逃离往事的囚笼。”

说这些话时,谢印雪眸中无波无澜,没有一丝涟漪,只有近乎冷漠的平静,如同他能猜到步九照喜欢自己一样,如今也能将这个人剖析的透彻明白:“在这种情况下,我的出现就相当于他多年荒芜生命中的一截救命浮木,能予他片刻喘息,所以他必定会死死抓住这截浮木不肯松手。”

终年晦暗昏沉,寒风肆虐的世界忽然出现一缕明光,哪怕它没有温度,可只要看上去是暖的,是亮的,就能牵引着每个看见它的人靠近。

那些人会欢喜这缕光的存在,甚至贪心到想仅有自己一个人能沐在明光下,独占它。

“可这就是喜欢吗?”

“他这样的喜欢又有几斤几两重?”

“纵然是——”

青年再度弯唇,他那双柳叶眸笑起时常常眼波潋滟,哪怕他说着最残忍无情的话,也总会予人一种款款含情的错觉:“于我而言,又值几何?”

柳不花怔忡地望着青年,回忆着步九照在看到谢印雪跃下天台那一刹迸发的所有情绪,半晌后轻声道:“分文不值。”

步九照真情假意,情深与否,和谢印雪都没什么关系。

谢印雪也不会在乎,他只是凭着自己性子与喜好行事,可能是觉得步九照有意思,愿意陪他玩上一段时间;也可能是觉得步九照有价值,相熟之后可以加以利用;甚至他就是纯粹感觉步九照很可怜,施舍他一段看得到终点的温暖而已。

“唉……”柳不花颇为惆怅,“所以我早就告诉他了,这是孽缘啊,他却不肯听。”

“谁叫他自己看上我的?”

谢印雪又为自己斟酒,想到步九照是别有目的接近他就忍不住笑起:“自作孽罢了。”

步九照对他来说,最有价值的便是他的身份——“锁长生”的摆渡者npc。

既然能借着这阵东风扶云直上,他何必弃置不用?

若无“锁长生”,他便不会知晓步九照;

他既然已为“长生”而来,就不会为步九照而来。

这句话假设永远不可能成真,但是说了能让哄哄步九照,让他高兴开心一会儿,谢印雪不介意多说几回。

后续柳不花没再和谢印雪聊什么了,他们俩默默对坐,将一整坛梨花酒分着喝完后,柳不花终于有些熬不住想回屋睡觉了。

不过转身走出几步后,仍坐在凉亭里的谢印雪忽然问他:“不花,你会怪我这样无心冷情吗?”

柳不花回首看向谢印雪,继而笑道:“永远不会。”

谢印雪也笑了,柔声说:“快去睡觉吧。”

“您也早些休息。”

“好。”

谢印雪如此应下,却不动身,唇边的笑意也在柳不花离开后渐渐消失。

他再度垂眸望着自己抚过步九照面庞的五指,良久嗤道:“傻子。”

这声低喃太轻,除了今晚的月色,再无旁人听到,也不知到底是在说步九照,还是别的什么人。

地震最终在早晨七点天刚破晓时发生,震度似乎还不小,故住在山头的谢印雪一户人感受到的震意尤为强烈,幸好那时明月崖上除了陪谢印雪熬了大半宿的柳不花以外,该起的人差不多都醒了,所以没人受伤或是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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