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九照双眉紧锁,深深望着裴清嵘和他煽动的几个参与者走向食堂的背影,完全不明白这人到底哪里可爱,分明连自己都不如,就连爬个四层楼也要喘半天,如此也算厉害吗?
谢印雪眼光之敏锐,是他见过凡人中之翘楚,可是怎么连裴清嵘这样一个伪君子真面目都看不穿呢?
步九照再次看向裴清嵘,哪怕他身上散出的气息是自己一贯喜欢的,眼下对他也生不出什么好感,转头揪了下谢印雪的裤脚,待青年看向自己后立马背过手,直视前方说:“他和你干儿子不一样。”
初闻这话,谢印雪倒是真愣了下。
因为步九照平白无故的提到了“干儿子”三个字,以至于谢印雪还以为这厮有读心术,勘破了他心中见到漂亮小孩就想收做干儿子的心思。
结果步九照却继续对他说:“柳不花身上的气息臭不可闻,而他,清爽沁凉。”
言罢,步九照就闭上了嘴巴,不过没等几秒他又抬眸瞅了谢印雪一眼,双目紧盯着人问道:“你懂我意思吧?”
谢印雪当然懂。
步九照曾经讲过,他这人见了好人就觉得恶臭难闻,坏人闻起来却清清爽爽,裴清嵘身上的气息如果与他而言清新凉爽,那么裴清嵘……恐怕不如他所表现出的那样良善美好。
谢印雪轻叹一声:“你和我说过,我怎么会忘呢?不然我何至于咳这些血?”
步九照听着青年说他知晓裴清嵘的真实面目,还不曾忘记自己说过的话语,心情登时便奇异的晴朗了不少,可随即,他又不免为自己的心绪转变的骤急而感到疑惑。
然而就在这怔忡之际,他偏又听见谢印雪喟叹道:“但是这并不妨碍我觉得他可爱啊。”
步九照:“……”
步九照刚晴朗开来的情绪在这一瞬被怒其不争焰火所吞噬,其中还掺杂着些许他自己也难以辩白的感觉。
正要出声骂两句谢印雪两句,让他擦亮双眼不要为美色所迷惑清醒一些时,步九照却看见青年侧眸朝自己望来,用那双形如柳叶、半含秋水的眼瞳将自己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个遍,继而弯眸笑道:“你也挺可爱的。”
“……”
步九照歇声了。
与其一起平复歇下的,还有他方才随谢印雪一言一语波澜起伏的心绪,但他心头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欲望亟待破土而出。
这时谢印雪突然蹲下了身体,揪着自己的袖角放到步九照腿旁给他做对比:“看,我们两个衣裳的颜色很近。”
“这有什么稀奇的?”
步九照脸上没什么表情,语调也平平淡淡的,声音却是进入这次副本后最柔缓的一回。
谢印雪闻言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直接牵起了他的手。
步九照挑眉,没做声,也没有躲避,唇角刚有些上扬的趋势,在瞧见谢印雪也牵了柳不花的手后瞬间就拉平了,脸色又开始发沉。
谢印雪没有看他,也没有看柳不花,而是带着两人朝教学楼后面的宿舍走去。
路上他谁也没牵了,只拎着那个黑沉的行李箱,继续温声和步九照说话:“你不是不喜欢我穿白吗?所以我特地穿了这个颜色,想着如果还能在这个副本里遇见你,你看见这样鲜亮的颜色也会高兴些,谁料这个副本连个太阳都没有。”
他还记得他喜欢晒太阳。
步九照抿了抿唇,忽地就觉得这个副本中的阴天也不是那么令他烦躁了,谢印雪这人还算有点良心,知道明媚颜色的衣裳讨他欢心,也不枉费他曾给谢印雪提供过那么多的通关线索。
那边带着两个小朋友走到宿舍楼前的谢印雪停下了脚步,思忖喃道:“在我们那,这种同色的衣裳叫做什么来着?”
这个问题的答案步九照知道。
在谢印雪还没进入“锁长生”之前,他在另外一个副本中就见到过这种穿同色衣裳的人——那是一男一女,一对情侣。
此后他便明白了,这种同色的衣裳在现代,名为“情侣装”。
于是当前听谢印雪问起,步九照张唇就欲回答他:“情——”
但话才出口一个字,便被柳不花高兴的打断:“亲子装!”
步九照:“?”
“对,亲子装。”偏偏谢印雪竟点头了,说完还瞥了他一眼,笑道,“对吧,步九崽?哦,叫错了,是步九照。”
步九照:“???”
步九崽是什么东西?
他也不信谢印雪能叫错他的名字,这人肯定是故意的!
而谢印雪呢其实就是想和步九照开个玩笑,他所有的话都是实话,没一句谎,也是真觉得变小后的步九照可爱,可惜不能收做干儿子,便只能逗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