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控者(199)
他声音怒而冷厉,字字沉重,几乎要吼在她的脸上,“你想要什么?人脉还是钱?你想要的我什么没有,林颂给你的,我百倍千倍地给你,为什么非要走他这个死胡同,有多少女人困在不幸福的婚姻里,你把它当筹码,最后输得一无所有的人不是你,难道会是林颂吗?”
“做替身一时开心,要你做一辈子呢?你心甘情愿吗?”
他痛心扼腕的视线落在她那张倔强的脸上,抬手亮出自己手掌那狰狞的旧伤疤,“如果你追逐的就是这样光明的未来,你怎么对得起我手上的这条疤。”
“明笙。”
他站定在她身侧,低头在她耳边轻呼,像是夏夜晚风,直抵她的心。
“玻璃扎进肉里,我当时真的很痛。”
“你看看它,你看看它啊。”
听着他仿佛心被撕碎了的哀求声,明笙痛苦地闭上眼睛,白瓷般的脸蛋写满挣扎和无奈。
最后还是心硬如铁地别过脸:“谁的人生没有几条疤呢,没什么稀奇的,我不想看。”
傅西洲脸色骤冷。
对她最后一点柔情和期望都消失地渺无踪影。
“一个总监的职位就那么重要?重要到让你心甘情愿去做其他女人的影子?”
“你妈妈教你女孩要帮助女孩,但是没有教过你做这么没有原则的事吧?”
他看着明笙脸侧几根垂落的发丝,双目湿润,像含了一滴委屈的泪珠。
怒火炽盛。
不逼出她的心里话,他就不是傅西洲。
“人生条条大路通罗马,你偏偏要走那条最黑暗崎岖的悬崖小路,你跟那些愚蠢的女人有什么分别?好,就算你这辈子都不做助理,你做上总监了,那又怎样?能改变有人背后笑话你的事实吗?”
傅西洲咄咄逼人,被激怒后,吐出口的每个字都刻薄又尖利。
他把明笙的心脏戳成了筛子,千疮百孔,汩汩流血。
明笙被他吼得胸膛微抖,眉睫轻颤,眼眶酸胀。
本想好好去演一个只重利益不讲感情的坏女人,可到底心脏是血肉做的,那些犹如万箭穿心的质问,她一个字都听不得。
“那你要我怎么办?!”
她被逼到墙角,终于不堪重负,声嘶竭力地吼回去,“这四年我走的每一步,都有他的推波助澜,我能当这四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吗?”
“受过的恩惠就像吃进肚子里的蛋糕,我能吐出来吗?”
“我的上司是他的朋友,去巴黎的机票是他帮我定的,巴黎的公寓是他托人找的,甚至艺术学院的第一笔学费,我手头的积蓄不够,也是他替我垫付的。”
眼泪在眼眶中不争气地打转,她泫然欲泣,却强忍着不让眼泪掉落。
视线模糊,她看不见傅西洲怔楞的俊脸,委屈又难过地用手背抹去眼角的泪。
可是眼眶里又该死的塞满泪水。
“还有今年,我发烧带病加班,是他不顾我的意愿,将我从秀场带走,坚持送我到医院检查。”
“如果没有他的坚持,我这条小命还在吗?”
她忿忿转过脸,脸上的泪痕未干,莹亮又湿润,令傅西洲的心里也下起了一阵淅淅沥沥的大学。
所有的怒火都被这场淅沥春雨浇灭。
他双手紧攥成拳,这些日子积攒在心头的重重浓雾终于散开。
还是那个他爱到舍不得放开的明笙。
——始终隐忍独立,习惯咬紧牙关,将所有重量都往自己细瘦的肩上扛。
“所以,他威胁你了吗?”
他声线绷得极紧,似乎明笙只要透露一点点,他就会立刻去找林颂算账。
“没有,是我自己要还他这个人情。”
明笙发泄完一通,理智回炉,也意识到自己情绪失控了。
这些本是她自己的事,又何必教他知道,徒增烦恼。
河边的风吹得脸颊一阵阵发凉。
沿线夜跑的年轻人,虽然大多塞着耳塞,可是一道道好奇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投过来,也够让人难堪的。
——帅哥美女连吵架都那么养眼有张力,好像下一秒就会吻到天雷勾地火。
明笙不想成为别人眼中的风景线,一抹眼泪,情绪黯然就要走人,“我们别再见面了。”
再见下去,等待她的只会是脱轨。
谁知身后一只手掌迅如疾风,将她猝不及防拉入怀里。
明笙细嫩的脸被他不由分说压在胸膛之上,让她哪里都去不了,只能听他的心跳。
砰砰,稳健规律又有力。
傅西洲垂着下巴,目光柔软。
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拥抱的力度更像是恨不得将她挤进身体里去。
“明笙,我们会再见面的。”
他微凉的唇很浅很轻地吻明笙的耳垂,不等那个吻的滋味经由感/官传送到大脑,他便率先放开她,留她在原地怔忪,自己先大步流星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