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虞被迫躺在那里,小腿悬在床边,很不舒服的姿势。但在体型力量的对抗上,她远不如他。
两人的身体急剧发热。
“你不会……”她抓住男生胡乱扫动的头发:“嗯……”
吴虞哼了一声,因为季时秋咬在了她脖颈边,是跟锁骨衔接的位置,疼得她眉心起皱。
白皙的手指陷在黑发里,往后使力,在竭力扯开他脑袋。
“季时秋,你没做过。”她不留颜面地说。
而男生充耳不闻,似乎也感受不到头皮的痛意。
下巴到胸口被拱得湿滑一片,有他亲的,也有他头发上的。吴虞仰着头,面部潮红,分不清要迎合还是要反抗。
技法在此刻变得无关紧要。
吴虞不得不阻止自己下陷,陷入这来势汹汹,又得天独厚的荷尔蒙里。
她冷静的嗓音有了变化,故意恶狠狠:“滚啊……”
季时秋停下来。
他知趣地不作逗留,从床上撑站起身,顺手抄起床尾的一件T恤,揉着头发走去窗边。
吴虞梳理好心跳,抹了把嘴坐起来。
她的唇周,下巴,颌角,胸口,全都潮漉漉的,并快速由烫转凉,她吸口气,望向窗边的男生:
“你就是没做过。”
季时秋胸腔起伏,三两下把那件擦头发的衣服套好,侧过脸来:“那又怎样,影响现在干你么?”
吴虞听乐,“这话都讲得出口,你有羞耻心吗?”
到底谁没有羞耻心。
季时秋只觉匪夷所思,不再辩声。
夜风徐徐,他眼皮沉得站那都能秒睡。
季时秋不再跟困倦对抗,抓抓半干的头发,走回床另一边,倒头躺下。
他几乎横在床缘,也不管同张床上是否还有个人。
反正背对着她,眼不见为净。
昏沉间,季时秋迷迷糊糊想,这女的没什么可提防的。况且,他也什么都没有了。
但他低估了她的烦人程度。
季时秋眠浅,不知是几时,月在床角铺了层盐霜,他感觉有手在抚摸他背部,隔着衣物,用指腹一寸寸挤压过他肩胛,脊椎,所有的骨骼,似在丈量,又似在鉴赏。
季时秋本不愿搭理,结果那手更过分,摸向了他衣摆下方。
季时秋槽牙微紧,回过身,截住她不安分的手。
“有完没完?”他把她手锢回枕边。
黑暗中,女人眼神幽邃:“对着我睡,面对面。”
季时秋说:“我不喜欢。”
“你跟人睡过?”
季时秋不答。
“你没跟人睡过,你怎么知道你不喜欢?”
季时秋没再转过去。
女人顺势贴过来,停在他稍一低头就能贴吻到她鼻尖的地方。
两人呼吸自然地交换,近在咫尺,伴有温烫。
季时秋的睫毛轻颤一下。他不自在,但别无他法。
吴虞口气清甜,启唇时,唇瓣轻悠悠地蹭着他下巴,似在若有似无地吻他,格外亲昵:“小秋,你成年了吗?”
季时秋胸窒,闷闷“嗯”一声。
“多大?”
季时秋不作答,抿关唇线。他清楚,话题一旦展开,会没完没了下去。
好在她没再追问。
季时秋闭上眼睛。他自我安慰,在全黑的环境里,也许能更好地适应她的鼻息,还有她过分软嫩的身体。
然而不行。
黑暗只会扩大所有感官。
即使他不刻意触碰,属于女人的一切,都更全方位地裹住他,拉扯他神经。
季时秋眉头一跳,再次睁眼。果不其然,女人还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用她那双形态独特,剪水一词具象化的双眸。
它们被薄嫩的眼皮覆着,黑瞳宝石一般清冷,却很勾人。
季时秋咽喉发燥。
“你到底睡不睡?”再开口,他音色已有些干哑。
吴虞不经心地弯眼:“你睡你的啊,不用管我。”
季时秋说:“你眼睛太吵。”
吴虞唇角的幅度变大了,岂止是幅度变大,她要笑翻了。她不再胶在他身前,翻身躺平,咯咯笑不停。
季时秋脸皮微刺。
过了会,吴虞侧回去。身畔的男生又困晕了,合拢的睫毛又浓又长。吴虞手指靠过去,轻抚它们,像在拨一片柔和细小的弦。弦下乐章就是季时秋的鼻息,均匀,清沉。这个男孩拥有吴虞前所未见的最好睡相,很静谧,亦很催眠。
—
第二次醒来,是被房内的烟味呛醒的,季时秋清两下喉咙,瞄到靠桌而坐的女人。
她夹着烟,天光微亮,风涤着她额角的发丝。
“醒了?”
她吸一口,用同只手搭腮,一缕奶白色的细雾从她指尖袅袅上腾,淌过她头发。
季时秋坐起身,睡得不知今夕何夕:“几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