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草想藉主子的身子缓冲一下冲力,殊不知没算好角度,反而将夏和若撞开,自个儿面朝下跌个狗吃屎,比背部着地还要痛。
被撞的夏和若没站稳,「啊」了一声往侧边倒,她双眼一闭,想着,完了,又多了个博君一笑的笑话了……
咦?没倒?
没有痛感,她愕然的睁开眼,眼前一片锦白颜色……呃,这好像是衣料……
「你还想趴在爷的胸口多久?」乌黑的发黑得发亮,光可监人,这是段玉聿见到的第一眼。
听见头顶上方传来男子调笑的声音,她倒抽了一口气,面色一红,两手一撑,先让自己站直。
可是再一瞧,她的手放的位置似乎不对,那是男人的胸膛……
夏若和巴掌大的小脸整个涨红,羞得没脸见人。
「你这样算不算调戏爷呀?对爷尊贵的身躯又摸又碰。」啧!脸红得真快,一眨眼就红成煮熟的虾子。
「我……我不是故意的,一时不小心撞了你……」她的脸好烫,都快可以蒸蛋了。
「谁晓得是不是你们主仆合谋,看谁出手阔绰又貌若潘安,便存心讹上爷。」他第一次见到这么有趣的人,未见人先面红耳赤,一张脸红得匀称,像抹上一层朱砂。
「我没有。」她骤地抬头,急于解释,但在看到他的脸后,不自觉一怔,口中低喃,「白的……」
「什么白的?」他一身白衣。
「白光……」好亮的白芒,中间闪着金光,几乎令人无法逼视。
「爷身上有白光?」段玉聿嘴角一扬。
「还有红光,在眉眼之间,近期内有血光之灾……啊!我说了什么,呃,我胡说的,你别信……」一回过神她才惊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连忙出言补救。
「爷近期内有血光之灾?你瞧见了?」他说得很淡很轻,却有一种莫名的压力,压得人喘不过气。
「没瞧见。」她说得很快,反而给人欲盖弥彰的意味。
段玉聿一手往她耳垂轻抚,「爷不喜欢有人骗爷,说实话,不许有一丝一毫的隐瞒。」
她的心跳得很快,被吓的。「我……我说的是实话,刚刚大概是中了暑气,有些头晕目眩,所以说了胡话。」
前一世夏和若死在二十六岁,无儿无女,无任何挂念,死时在一间偏僻小屋,身上盖了一件破被,浑身瘦得几可见骨。
死前她已经很多天未进食了,她被夫家的人所遗忘,在他们得到想要的东西后,她的死活便没那么重要了。
在幽草喂了她一口稀得全是水的薄粥后,她终于吐出最后一口气,离开人世间。
她没有见到所谓的鬼差、十殿阎王,当她离开肉体后,在原处逗留了数月,她可以在夫家、娘家之间来回,听到以前不知道却令人震惊的事。
原来她的死是别人刻意安排的。
惊闻此事的她顿时觉得天地间无容身之处,她不知道该往何处去,是不是要为自己的死报仇。
就在这时候,自称「夏爷爷」的老者出现了,他让她跟他走,并用三年的时间教她酿酒,而后送她回魂。
临别时「夏爷爷」说要送她一份礼,她以为是酒方之类的馈赠,怕她背不住上百种酿酒方子。
可是她从十六岁的身子醒来以后,手上空无一物,那时她有点失落,好像眼前有一杯水,口渴了却喝不到。
等过了一阵子后,她才发现她能看见别人身上的光,有的在头顶,有的在背后,成雾状或光线模样。
蓝色代表此人是好人,足以相信;绿光是绿云罩顶,家中妻妾有人偷汉子;红光主血,这人会受伤;黑雾是大难临头,大限将至,最好离他远一点;而灰色表示这个人心思诡诈,狡猾又阴险,不可信任。
她反复地试了好几回才确定,证实无误方依此为判断。
原来「夏爷爷」送她的大礼是让她能分辨人的好坏,以免她老是被骗。
而白光她是第一次见到,千百人中她只看过眼前这男人身上有,她不能确定是好是坏,但绝对贵气。
段玉聿目光如炬,盯着闪烁不安的眸子看了一会儿,抚着她耳朵的手移至下巴,轻轻一挑。「你说爷信不信你?」
「我是好人。」她看不见自己的光,但肯定是蓝光。
「爷也是好人,好得让人跪求爷让他早入轮回。」多高贵的人品,功德多到堆积成塔。
闻言,夏和若的面色由红艳转为雪白。「那是……阎罗王做的事。」
「爷就是阎罗王。」他在笑,却有股森森寒意透出,百步以内的百姓都感到透骨森寒。
可此时明明是盛夏,外头热得叫人直冒汗,汗水滴在地上一下子就干了,怎么会有寒冬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