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玉聿眸光冷厉。「两人暗中连手了。」
「咦?他们连手了?」怎么会。
三皇子的母亲金贵人和宜贵妃是死对头,两人在宫中冲突不断,不时闹出点事,两个都以美貌自傲的女人几时搅和到一块了?
「嗯,我们原本等着宜贵妃露出马脚,殊不知哪里走漏了风声,三皇子竟带人冲进御书房逼宫,将刀架在皇上脖子上,逼他写下退位诏书……他简直是疯了,竟敢弑父……」那个畜生。
不仁不义。
「那不是惊险万分!」她惊呼,圆睁的双眼充满惊悸。
「那时我和我的人都埋伏在宜贵妃的寝宫外,根本没发现御书房那边出事了,直到看到火光窜出才惊觉事情有变,连忙赶往御书房,那火烧得太旺,差点把皇宫全烧了。」
段玉聿说着说着,心情平静了许多,没有之前的暴躁与想杀人的冲动,用尽一身的气力把心里的愤怒排出。
「怎么会有火?」还有人放火示警吗?
他神色疲累地揉揉眉心,但才刚一揉便被自个儿抱着的女人接手,小手轻柔的揉开他眉间皱褶。
「皇上原本正在批示奏章,他不愿受挟制,便推倒桌上的油灯,火势一发不可收拾。」
「你说皇上受伤了?」他太重情了,外表看似浪荡,实则比谁都心软,看重皇家亲情。
「对。我们赶到的时候,三皇子正拖着皇上从御书房出来,他看到我一时心慌,手就偏了,皇上的脖子便流出血……」所幸未伤到要害,血很快就止住了。
「那你们怎么办?他有人质在手,你们动他便有可能伤到皇上。」两难的局面,做得不好便会酿成滔天大祸。
段玉聿黑眸一闪,手心握紧。「皇上多次派人剌杀我,我当下想着,为什么要救他?救他来杀自己吗?」
以往的他可以不在意,生死对他而言不过是小事,他不负苍天,不负后土,便能理直气壮地做人。
可如今的他比谁都惜命,他这条命矜贵得很,谁也不能取走,因为他有了心爱的女子,他要为她活着,守护他们俩的一切,她是他的生命之重,谁也及不上她。
皇上该死,皇上不死他就得死,与其他死,不如皇上死。
但是三皇子也不是善荏,年纪轻轻心狠手辣,不仅和大他五岁的宜贵妃有了首尾,做出令祖宗蒙羞的苟且事,若让他得了大统坐上皇位,只怕他会大肆铲除异己,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皇上父子俩都该死,留不得,那时他真的有这念头,想把他们两人都杀了,别留祸害在人间。
只是皇上那一声「二十四皇叔救我」,他说的是「我」而非「朕」,段玉聿心软了,他想起先帝抱着他在御花园跑,教他写下第一个永字,以及送他的第一把长剑……
往事历历在目,席卷而来,再瞧见和先帝相似的面庞,他决定相救,举剑向前,剌向皇上肩头的剑同时剌入皇上身后的三皇子胸口,剑一拔出,三皇子喷血而亡。
唯有如此,才能在三皇子来不及伤害皇上的情况下将人制住。
「我想我还是太软弱了,竟给了皇上害我的机会。他身上的血好剌目,像皇兄临终前染红龙榻的血。」一样的血却是两种心情,待他如父如兄的先帝已经不在了,徒留怅然。
「没那回事,你在我心中还是那个最蛮横的男人,人家不卖酒给你你就偷。」想想还真好笑,堂堂亲王竟半夜趁她酒醉偷走刚酿好不久的糯米酒,并偷偷留下银子。
一想到当偷酒贼那回,他嘴角微勾。「谁叫你这丫头不老实,有酒不卖给我,自己还闻到酒味就醉倒,让人好笑又好气。」
他便是那时对她上心的,一个女酒鬼抱着他又嚷又叫的,一下子说她想嫁人,快娶她,一下子又哭着说不要嫁人,嫁人太苦了,她要酿酒,酿很多的酒养活自己。
于是他便想,这么有趣的姑娘若留在身边,日子便不乏味了。
「你也不想想你那时候多欺负人,霸道又蛮横,我快恨死你了,巴不得离你越远越好,
还想买我的酒,休想。」想起过去的种种,她也好笑自己的孩子气,都重活一回了还那么幼稚。
酒卖谁不是卖,有银子赚就好,为何非要和他对上。
「现在呢?是不是爱我爱得要死,一刻也舍不得分离?」段玉聿轻笑地抱紧她,闻着她的幽幽体香。
被他一逗弄,夏和若红了脸。「谁跟你说这些呀,不要脸!你还是跟我说说宫里的事,皇上没事吧?」
「死不了。」他语气一冷,不带敬意。
「那……」她几乎不敢问,因为……
他冷哼一声。「他还想治我罪呢!说我剌杀他,要处以极刑,我一火大就把他扔给前太子余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