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才预做准备,把自家娘亲和弟弟的后路都安排了,她去柳城也有一场硬仗要打,届时怕是无暇顾及他们。
都是柳笑风害的,他前脚刚提成亲一事,后脚城主府便来送聘了,其中若没有他的手笔,她才不信,看杨嬷嬷那个自来熟的殷勤样,活像她是祖宗似的,不难看出有人在后头促成此事。
她有十成的把握,城主府的管事嬷嬷被收买了,而且早就倒戈,偏向她家夫人的另一头。
“是,二姊姊最好了,弟弟虚心受教。”他鞠躬作揖,煞有其事,逗得母亲姊姊笑成一团。
“调皮。”顽皮淘气。
“是乖顺。”他自个纠正。
“好,乖顺,以后把自己和娘照顾好,别让在柳城的我为你们担心。”唉!当寡妇多好,还能以夫君不在为由躲回娘家,偏偏她遇到的是冤家,硬生生打乱她的计划。
“我会的,二姊姊。”他眼圈儿红了,泛着泪光。
“若是遇到为难事或困难就去威扬武馆,请求帮助或让他们带信给我,你在武馆学武也算是武馆的一份子,他们不会不帮。”看在她和双樱的交情,双樱那几个师兄弟若敢拒绝就等着挨抽,赤焰九尾鞭专抽不仁不义之人。
“嗯……”他哽咽地不想说话。
说完话,望着住了八年的清凌院,她有着深深的感情。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她亲手种下的,她摘下草橙叶子萃取精油,用岩兰草混莳萝制香脂,第一块桂花香胰子也是在这里做成的,还有许多说不完、道不尽的回忆……
她是真的不舍得离开,有严重恋家癖的人要割舍自己一手筑成的桃花源,那跟生离死别没两样。
她在天水城出生、长大,可是却不知天水城有多大,因为她没出过几次门,只待在眼前的一方天地。
“渝哥儿,你先回你的院子,娘有话对你二姊姊说。”秋若娴忽然压低声音,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有什么话我不能听,我是你儿子,二姊姊的亲弟弟。”他一脸纳闷,赖着不走,想听悄悄话。
“去去去,没你的事,什么热闹都想凑,我们女人家的事你一个爷们听不得。”她像赶虫子似的赶儿子,挥手让他赶紧走,不要留下来碍眼。
“娘……”他扁着嘴,眼带不满。
“我和你姊说话你听什么听,小孩子家家一边玩去,大人的事你不懂。”她用“你不懂”打发他。
“娘,我长大了……”怎么老当他还是孩子。
“于润渝,娘的话你不听了?”于香檀脸一板,端出姊姊训弟的架势。
“听。”他无力地一应。他谁都不怕,就怕二姊姊。不是怕她凶,而是她软刀子割肉叫人暗暗生疼,她不会当面下狠手,可是转身狠招无数,招招让人跪地求饶。
“听话才有糖吃,乖。”这就是所谓的大棒加甜枣。
于润渝眼巴巴地等娘和姊姊留他,但是两人面容一致地笑着看他,他头一低,垂头丧气的抬脚。
“等一下。”
“二姊姊……”她留他了。
他又喜孜孜地往回跑。
“这给你。”
清秋捧着一只看来寻常的小箱子走向于润渝。
“这是什么?”不会是书吧!看来有点重。
“这里有一千两银子,十两、五两、一两,以及一些碎银。”她让丫头打开,大大小小的银锭子排列整齐。
看到银子,他反而不兴奋了,因为他手中的匣子里躺着三万两银票,一千两根本不算个数儿。
“让你打赏人用的,做人要大气,别老想着自己开小灶,该给的就要给,府里的下人也懂得看风向,谁给的好处多就偏向谁,先不提能不能收买人心,若能帮你盯着那边的人,有事提点一二,这银子就用得值得。”人心易变,银子最真心。
他了悟的两眼一亮,不等清秋给,自个抢了箱子就走,还调皮地转过头做了个鬼脸,蹦蹦跳跳出门去。
“这孩子……”才觉得他有点稳重了,这会儿又浮浮躁躁,猴儿似的没个规矩。
“娘,你得盯着他,敢交些狐群狗党你就揍,要不让他师父拘着他。”小孩抱金砖走在大街上,叫人不安呀!
于润渝的师父是威扬武馆的武师,为人严谨,管徒弟管得非常严格,从不许他们偷懒怠惰。
“成了,我不会让他胡来,倒是你,就要嫁人了,连嫁妆都备好了,不用娘操心,你的一切都是自己赚来的,娘也没什么好给你,这个你收着,等新婚夜再翻开来看。”秋若娴莫名两颊飞红,眼神游移不定,四下飘着。
一物快速被塞到手里,于香檀先是一怔,继而低头一看,她突地有被雷到的感觉,差点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