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长公主才是最难应付的,会咬人的狗不会吠,平日不干预朝政的她安静得彷佛不存在,鲜少参加各府的宴会和邀约,静静在公主府莳花弄草,与驸马鹣鲽情深。
可事实上连皇上都忌惮她,没人知道她的底有多深,只知她只要想做一件事就没办不成的,在别人尚未反应过来前,她已让局势大改,叫人完全没有阻止的机会。
“难道她已投向四皇子阵营?”顺其自然地倒向呼声最高的一方。
“有可能。”雷老爷子脸色有点难看。
“祖父,有何应变之策?”祖父是功在社稷的老臣,应当更清楚那些人会使的伎俩。
雷老爷子思忖了一下,抬头看着孙儿,“成亲。”
“成亲?”
若在之前雷霆风听到这两个字,他肯定会欣喜若狂,疯了似的对人傻笑,但此时他只觉心情异常沉重,似乎给他所爱的姑娘带来麻烦,危机四伏。
“尽快成亲。”这是唯一的办法。
“这对明韫妹妹不公平,她不会同意的。”她看起来柔弱,但骨子里比谁都强硬,她不愿意做的事谁也勉强不了。
“公不公平你要问过她才知道,这人生路上不会一直万里无云,偶尔也会有狂风暴雨,她比你聪明,自会衡量。”
“祖父,我到底有多愚笨,让你嫌弃个不停?”没一句好的,他便是发馊的饭菜、长不直的劣竹,别人家一块石头也比他有智慧。
“和你的明韫妹妹一比,你就是个蠢的。”不在一个水准上,没得比。
“嗯,明韫妹妹样样比我好,她的腰比我大腿还细……”一提到明韫妹妹,雷霆风的智力就一路下滑,降到惨不忍睹的程度,犯儍的拿人家的小蛮腰来比。
“咳咳,你去见过人了?”
这个孽孙,好的不学专学一些不正经的,他没抱过人家怎知腰细?雷老爷子对这孙子的管教是有心无力,他太胆大妄为了,视礼教为无物,每每做的事都叫人哭笑不得。
“有……呃!没有没有,我一下马就直入府中了,一路上双脚尚未落地呢!”
他并未说谎,全室实话,一瞧见室自家的马车,看见车夫他就晓得里面是谁,一掀开车子便低身而入,环抱心心念念的人儿,上马,上车,再从车上回到马车尚,他一步也没落地。
眼神闪烁,语不诚恳,他以为瞒得过人?雷老爷子无奈,不想跟孙子吵这些,拉回正题,“霆风,祖父不是在吓唬你,越快成亲越好,否则这桩婚事会黄。”
他一听,心口发紧,“可我剩不到十日的时间。”皇命难为,他还得赶回京城。
“祖父替你向皇上请了三个月的假,你侍疾。”他拾人牙慧,学长媳装病,要孙子在病榻前伺候。
“祖父,你的身子……”雷霆风又惊又喜,又有一丝愧疚。
“好得很,无病无痛,我都不惜装病了,你给祖父争气点,三个月……不,最好两个月内就新妇过门,以免夜长梦多……”
一遇到长公主,他的计画全乱了套,只能谨慎再谨慎。
第18章 婚事有变故(2)
“明韫妹妹……”
难得看见温明韫这般悠闲,不看医书也不制药,静静坐在躺椅上,一手拿着绣有猫扑蝴蝶的团扇轻轻搧着风,一手是清香扑鼻的玫瑰花茶,小口小口的品茗。
风很轻,微送凉意,树叶发出沙沙声,竹制的小几上摆了一盘水果,苹果、水梨、枣子、柿子,摆上这四样,她挑着吃无比快活。
此时的她神情慵懒,看着绿色叶片中小小的金色桂花。
虽然离得远了,她却还能闻到桂花香气,等春草回来了,叫她摘下满树桂花,晒干了做枕头、做香囊、做糕点,还能酿成酒,明年三月桃花树下喝桂花酒,一定很风雅。
风吹着、吹着,人的眼皮越来越重,小憩一下也是风雅,那就睡吧!自个儿的院子不会有外人来……
正当这么想,墙头那边“又”传来细细碎碎的声响。
很想忽略的温明韫轻叹了一声,拿起一颗枣子脆声一啃,又用扇子往脸上搧了一下,一片落叶被风卷起又落地。
“过来,老趴在那里真难看。”像是一只大虾蟆趴在上头。
“你让我过去?”喜出望外的雷霆风已经不用梯子了,双手一撑便上了墙头,身手俐落得适合去做贼。
“不想过来?”
“想。”作梦都想。
“那还在迟疑什么?”要她挂一串鞭炮列队恭迎吗?“来了,明韫妹妹。”真好,就要过墙了。
学了一身好武艺的雷震风身若轻烟,落地无声,轻得脚下的小草都不曾动一下,身姿俐飒,可是他太紧张了,也可以说太蠢了,才往前走一步,不知怎么地左脚绊右脚,右脚来不及收脚,两脚绊了一下,悲剧来了,他整个人落地滚动,正好滚到温明韫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