淤痕(115)
贺遇青讲题逻辑又和陈迟颂、梁京淮都不一样,属于润物细无声型,但成效还是很显著的。
转眼到了春夏换季的时候,气温变化无常,可能前一天还是艳阳高照的晴天,一觉醒来又因突如其来的一场雨而温度骤降,生病来得猝不及防,司嘉实在熬不住,去医院挂了两瓶水,又请半天假,在家吃完药睡了个昏天黑地,直到夜幕降临,门被人敲响。
司嘉不用想都知道是谁,门一开,许之窈果然站在外面,手里拎着两个保温罐。
她像是受了某些人道主义的托付,在司嘉废寝忘食的这段时间里,隔三差五地上门,给她送的不限于各种补汤,还有饭店里才能吃到的招牌菜,换着花样地来,水果也一样不落,成了光顾她这个家最频繁的人。
司嘉从最初的推脱,到接受,是许之窈说了句:“这份人情轮不到你还。”
她就懂了。
看来有人的人情比她的值钱。
考虑到她发过热,许之窈给她带的是一罐子鸡汤,里面放了枸杞党参,看着就特别补,司嘉刚睡醒,整个人还有点懵,第一口不小心被烫到,许之窈就让她慢慢喝,然后抬手看一眼表,又说有事要先走,司嘉自然没留她,把她送到门口,看着她进电梯,才关门回到桌边。
喝完胃里暖了,状态也跟着变好,她就把这两天落下的卷子写了,做完是晚上九点半,低烧后的酸软泛着四肢,她瞥了眼厨台上洗干净的保温罐,想着下楼散一圈步,顺便把东西还给许之窈。
出单元门后迎面的风里已经带了初夏的气息,微燥的,清爽的,头发被吹得扬起,司嘉单手环臂,另一只手拎着保温罐,往二期A栋走。
电梯厢里光线明亮,司嘉靠在轿壁边,看着层数一秒一升,直到停在十七层。
但当走到1705室的门口时,刚抬手敲了一记,突然听见里面传来一声闷响,穿透门板,当下就愣住,手放下,转而想去摸手机。
紧接着“咔嗒”一声,门开了。
来人却不是许之窈。
比起跨年那晚在昏暗夜店里见到的一面,此刻灯光乍亮,蒋逢的脸就这么清晰进入司嘉眼里,他只穿了件黑色背心,露出孔武有力的臂膀,上面却印着几道被抓挠过的红痕,新鲜的,无处可藏的,空气里也随着门开,涌出一股淡淡的不言而喻的腥。
然后许之窈懒洋洋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药送来了?”
蒋逢回一句不是,许之窈才往门口来,看见是司嘉,整个人也愣了下。
是司嘉先反应过来,她知道这个点,是她唐突打扰了,所以在许之窈开口说话之前,她把保温罐往门把上一挂,识趣地离开了。
门又砰的一声关。
蒋逢坐在沙发上点了根烟,手肘撑膝,透过那片烟雾看许之窈,而许之窈没往他身上撂一眼,转身就要往浴室走,结果被蒋逢一把拽住手腕,重新按到沙发上,他撑在她身上,一言不发地低头亲她。
许之窈挣扎不开,两人的唇齿狠狠纠缠,直到再次尝到血腥味,蒋逢才撤一点,紧接着脸上被甩了一巴掌,他被打得偏了下头。
“蒋逢你发什么疯?刚刚还没做够吗?”许之窈胸口起伏着,细看能发现她身上没比蒋逢好到哪儿去,满是斑驳青痕。
“我发疯?”蒋逢听笑,以一种额头相抵的姿态看着许之窈,忍着那股把她掐死在自己身下的冲动,呼吸喘着,“许之窈,我他妈的就是对你太好,才会由着你跟别的男人鬼混。”
“你放开我……”
蒋逢置若罔闻,“从你出生我们俩就在一块儿了,以后再想找别人,除非我死。”
许之窈推他的手被他瞬间一握,反剪过头顶,他顺势埋头舔咬,又捏着许之窈的下巴:“叫哥。”
“蒋逢……”
然后所有的话被蒋逢以吻缄唇。
客厅里好不容易凝结的空气重新变得潮腻起来,这一夜注定有人浮浮沉沉,不得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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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日子,许之窈不再常来,她自己后院着火,没空再顾司嘉。司嘉也没心思八卦她和蒋逢的分分合合,天越来越热,窗外的一声声蝉鸣也渐渐响亮。
六月到了。
面对高考的恐惧在这段冗长的战线里,逐渐被消磨,被瓦解,当真正坐进高考考场的时候,司嘉的心从未有过的平静,树梢间的光线被清风打散,温热泄露窗户半边,洒在桌面上,留下碎影,就像她们即将告别的高中时代,与卷面上认真答题的字迹相衬。
这一年的高考仍有考生忘带准考证的新闻出现,但对司嘉来说,一切都顺利。
6月10号,12点30分。
最后一门生物铃响收卷,司嘉算是给自己三年高中画下了一个圆满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