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居高位太久了,不容别人挑衅他的权威,连一丝丝的意图都不允许有,掐断在萌芽期,这次事件对他来说是许久未有的挑衅。
「血狼军。」
「血狼军……」他面色一凛,是了,他几乎忘了那支虎狼之军,那两万血狼军编入京畿营中已是京军,而且驻紮地离他的庄子不到二十里,急行军约一个时辰。
「相爷……」
「你下去。」他挥手示意。
「是。」他脚步不稳地往外奔,活似要逃命去。
「来人,给我传闻子敬、庄宏、张钦等人,有要事商议。」
失去五千名私兵,等于在他手臂上砍了一刀,但真要说起来,被挑衅的恼火远大于损失兵力的心痛。
他不是不在乎损失,而是那一批私兵是为引开别人的视线,让人以为他的确有心拥自个儿外孙上位所备下的兵源,并非主力。
狡兔尚且有三窟,何况他是成精的老狐狸,真要挖他老底未免太自不量力,几十年的筹备岂会被一朝揭破。
约半个时辰后,一群穿着官服的男子匆匆到来,见到宰相大人卑躬屈膝,好不恭敬。
「坐。」
「谢相爷。」
一行人依官位高低坐下,脸上有几分不解。
「你们知道西山庄子的事吗?」东方承面无表情地一一看过在场所有人的脸,审视有无异状。
众人摇头,他们是临时被找来,匆忙的丢下手边公务赴约。
东方承神色凝肃地说:「五千名士兵没了。」
大家都听不懂「五千名士兵没了」是什么意思,相互一望,而后才慢慢明了话中之意,个个露出惊恐神色。
「是皇上……」皇上终于忍不下去了,大刀阔斧斩除宰相的羽翼,削弱三皇子的势力?
「不是皇上。」
听到这句话,这些在朝廷呼风唤雨的官员骤地松口气,但东方承的下一句话又让他们把放下的心再提起来。
「是血狼军。」东方承说这句话时的神情充满狠戾。
吓!血狼军?这没比较好啊?一点也没有安慰到人,谁不知道血狼军是一支尖刀似的悍勇军队,谁惹到它,它便直接插入心窝,不给人留一条活路。
到底是谁不想活了做了蠢事,竟敢招惹血狼军。
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地找凶手,最后落在相爷那张阴沉得快滴出墨水的脸,众人同时一惊——是了,是宰相,除了宰相安排的那件事,谁会得罪血狼军,这不是害死人吗!
「今日老夫让你们来是商讨如何应对,因为没有确切的证据也不好捉人,咱们想个办法让血狼军无法蹦睫。」不能为他所用就一举拔除,他不会留下挡路石给自己添堵。
「相爷,你……」有人欲言又止。
他们都很想说:相爷别拖我们下水了,那是你的兵,与我们何关,我们想要的是从龙之功而非送命,跟战无不克的血狼军杠上,傻子才这么做。
相爷的兵死了也是白死,他敢去报官吗?
那支私兵原本就不允许存在,如果挑明了,即便是高高在上的宰相大人也得钢铛入狱,判以谋反大罪。所以这个亏是吃定了,还无处申诉,哑巴吃黄连。
「报——」
这一声,众人听得提心吊胆。
「说。」东方承沉着脸。
「山鹿山庄一千三百二十名死士一夜暴毙,死因皆是眉心插入一枝三寸长弩箭,没有其他伤口。」
「什么!」
弩箭……又是血狼军。
「欺人太甚!」一口腥甜涌上又往回咽下,气得摔破茶盏的东方承一张脸黑得不能再黑了。
「相爷,你到底是怎么招惹血狼军,为什么会招来这样凶狠的报复。」他得赶紧和宰相府破开关系,否则血狼军找上门来,他想哭都哭不出来。
「怕了吗?张尚书。」他做了什么……呵呵!也不过派了几十名死士去刺杀血狼军之首单七鹤,那小子太不识相了,居然拒绝他的招揽,还扬言只做纯臣,不入党派。
「这……」张钦干笑,怕呀!哪能不怕,他虽然一把年纪了,却也还想多活几年,抱抱曾孙,享享儿孙福。
趁着宰相府一团乱,几名官员赶紧拱手走人,深怕再留下会受到牵连。这彷佛是个预兆,张钦等人前脚才走,后脚又有管事脸色发白的冲进厅堂。
「不好了、不好了,我们『东方酒楼』后院被发现有死人,挖出整整十八具尸骸,其中一具被査出是大理寺卿的嫡长子,生前曾遭过……凌辱……」
「什么?」听到「凌辱」两字,东方承真的不好了,一口心头血吐了出去。
他的儿子……也就是东方艳色的父亲性好渔色,而且男女不拘,他曾放话要将徐彦均弄到手,狠狠的玩死他——徐彦均便是大理寺卿之子,去年的探花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