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真的是要哥哥死!她好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是外科医师,只是个略懂皮毛的护理师,真要动大手术她一个人完成不了。
「不许哭,有我在。」
一听见耳边恶声恶气的话语,单九净慌乱的心安稳了三分,泪汪汪地看他,「皇甫哥哥,哥哥他伤得很重。」
「叫我知谨。」皇甫天绝趁火打劫。
「知谨。」她低唤。
「嗯,别担心,我马上让人进宫请太医……」那一群老废物也该动一动,免得周身骨头生镰。
单九净倏地捉住他手腕,严肃地说:「不、不要太医,请杨军医,他知道我想做什么。」
他静静看了她一会,眼中一片柔光,「哪回你要的我没给你。」
从相识至今,只要她用那双水灵灵大眼看着他,他的心弦就被拨动,没法拒绝她。
「我好像欠你很多……」咬着唇,她眼睛红得像兔儿眼,可是一点也不难看,反而可爱地令人怜爱。
「欠越多越好,这辈子还不完就拿下辈子来偿。」生生世世、世世生生,纠缠不休。
「知谨……」她羞赧地红了脸。
血的腥臭味,蔓延着。
在一堆尸体中,两人还能含情脉脉地互相凝视,让人看不下去了。
单七鹤虚弱地、哀怨地说:「妹妹,你……你哥快死了,能……能不能先抬我……回府再……再谈情说爱……」女大不中留,没瞧见他一身的血快流干了吗?
「哥哥,你在胡说什么……」红着脸,她抬头看了皇甫天绝一眼,让他找人来抬哥哥回府。
柔情縄缮的信任令男人心口一荡,转而气恼某人打搅他们谈情说爱,扭过头恶意满满地说:「木头,死过一回的滋味如何,我以为要把你送去让火烧。」
「你自己死死看就晓得……啊!」单七鹤说不出话了,他……他居然下黑手,太卑鄙了,他的伤口……疼呀!
「哥——」单九净看看伤口没渗血,吁了口气,不快地瞪单七鹤。
死不死这种事能挂在嘴边吗?哥哥那么希望她守望门寡。
「妹妹……」看到妹妹谴责的眼神,全身无力的单七鹤有点心闷,他宠上天的小人儿已经是别人家的。
皇甫天绝受不了他,大喊道:「柜台后面的两个,把门板拆了,将他抬到柳叶巷,门口有两棵白杨树那户人家……」死不了就少废话。
藏在柜台后面的两名伙计被人一点,满脸慌色的爬出来。
刚刚四周惨叫连连,又看着人一个个倒下,他们怕到两腿打颤,根本不想出去,可是京城众所皆知的煞星喊人了,能装作没听见吗?
他们连忙三步并作两步的上前拆门,等躺在地上的单七鹤被抬上门板,又不敢不快地朝煞星说的柳叶巷狂跑,那儿可不近。
单七鹤被抬走了,他的妹妹和亲卫们自是跟着一起走,很快地只剩下一个皇甫天绝。皇甫天绝忽然扬声说:「听清楚了,这事还没完,你们等着被剥一层皮。」以为东方承护得住吗?太天真了。
酒楼楼上的包厢里,十数名穿着官服的官员身子一抖,你看我、我看你的差点尿湿了裤子,他们屏着气,不敢开口说一句话。
皇甫天绝面带嘲讽的冷笑,往上瞟了一眼,朝门外一名路过的樵夫丢了一锭银子,让他请京兆尹叫人来处理。
外面安静下来,有位大人派长随出去看状况,得知皇甫天绝走了,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可是又苦着脸,局促不安。
「怎么办,为什么那京中首恶会出现?」
「完了、完了、全完了,我一定会被惦记上……」
「你们看要不要赶紧辞官,回老家做舍家翁……」
「没出息,不是还有相爷兜着。」
「……宰相大人他顶着住吗?这几年东方宰相不也在皇甫天绝那吃了亏,那可是没人挡得住的皇甫天绝,向来冷血无情,不看情面,见人不顺眼便一脚踹人心窝的主儿,你有胆跟他讲道理,叫他不要大开杀戒?」
一提到「皇甫天绝」四个字,在场的人都面白如纸,冷汗直冒,后悔今日赴宴,他们根本没料到一名来自边关的将领竟有这么可怕的后台,早知道两人关系匪浅绝不会自愿给人当枪使,自毁前程。
不过有那么一个人却是两眼发亮,见到金山、银山般兴奋到两颊潮红。
「你们看到了没?」
一人冷吟,「看到什么,一地的尸体。」
「不,是那个小娘子,她拿了一粒雪白药丸子塞入单七郎嘴里,快断气的他便缓过来。」好东西,真是好东西,真想要将东西要过来……这位兴奋得呼吸急促的老者是太医院院判,大夫在意的事物与旁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