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那一摊烂事一时半刻也厘不清,皇子们一个个大了,也逐渐露岀野心,开始布局,争权夺利了。
皇后那一派,以东方承为主,支持三皇子,三皇子是嫡出正统,本就有天然优势,又有文官那边的支持,欠缺的只有兵权。
然而皇上更看重皇贵妃所出的四皇子,本朝嫡庶长幼与立储无关,皇上也不是嫡出,生母的位阶并不高,加上四皇子背后的卫国公府有兵权,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单七鹤虽然一根筋,但对于旁人的提醒还是听得懂的,只是……
他忧心地看了眼单九净,「小九……」他放不下的唯有这妹妹。
皇甫天绝一拍他肩膀,「有我看着,不会有事。」他是浑了点,有些恣意妄为,有点眼高于顶,但不至于不知轻重。
单七鹤犹豫了一下,而后苦笑,「我是怕你欺负她。打从看过单家人怎么折磨她,我是见风就怕,谁也不信任,唯恐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她又蜷着身子,倒在地上任人泼水任人踢……」一想到曾经目睹的一切,他声音哽咽。
「他们还敢泼他水踢他?」皇甫天绝目光森冷,散发出森森寒气。
他才十五岁,却有着叫人畏惧的气势,彷佛他便是擎天巨刀,一劈山河,再劈万里江山,三劈日月星辰,怎么看都不是个普通的纨裤。
熟悉他的人都会感慨,皇甫天绝若是加入军中,必然又是一员大将。
可惜皇甫家手握的兵力令人侧目,若是再出一名掌兵的将领,光拥兵自重这一条就足以全族覆灭,虽说如今有皇帝信重,皇甫家仍须谨慎,他也只能被埋没。
「好了,哥哥,都过去了,以后我们会过得更好,气死他们。」单九净不希望加深仇恨,四房已由本家分出,和长房已是两家人,两家过得好与坏并不相干,彻底剥离。
「嗯!气死他们,这次我们把铺子的货全部搬光,铺子又悉数出租,大伯父、大伯母铁定要赔不少……」一想到两人为银子发愁,东借西凑填平损失,他心情好了许多。
忠勇侯岂止是忙得焦头烂额,还被逼债到走投无路。
以前把四房的铺子当成自己的,他们可是进了不少货,大半的货款尚未付清,打算用赚进来的银两付清尾款,但如今银子没了,货也没了,铺子又被转手租出,没收到尾款的商家纷纷上门索讨,一家、两家还得清,一口气二十余家哪吃得消?
他们的现银也不多,接下来还要过日子,所以只能躲在府里足不出户,日日咒骂四房兄妹没良心,卷款潜逃不留人一条生路。
「哥哥,你要想他们先前吃掉我们多少银两,整整三年,你有收到一钱半两的银子吗?他们吃的、用的,花的全是我们的,现在拿回来的,我还嫌不够呢!」
「对,哥哥还是想少了,他们活该被人追讨,我不同情,日后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哥哥照顾你,给你找个好人家……」
「找个好人家?」这话听来有点古怪……皇甫天绝面色有异。
「不管嫁娶,当然都要找个好人家,难道相中吃喝嫖赌玩样样精的五毒人家?嫁娶要看对方的爹娘,若有一个染有恶习,这是结亲还是结仇?」单九净三言两语便将话头转圆了,听不出异样,扭头她又催促哥哥,「好了,哥哥,你真该走了,等你把事情安排好我再过去找你,有皇甫哥哥这尊恶神在,没人敢找我麻烦。」
被称为「恶神」的皇甫天绝冷冷一哼,倒没摆出臭脸说两句戳人心窝的酸言酸语。
「嗯!那我走了,银子在你身上,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不用省,咱们是大户。」单七鹤指的是剿匪加从京里带来的那些,怕有十几万两吧!
单九净用力点头,「好。」
单七鹤走得依依不舍三步一回头,他还真不放心将妹妹交给作风随兴的皇甫天绝,这人最擅长惹祸,没一刻安分,那张脸更是麻烦,哪里都有桃花债,他一出门,女子往往蜂拥而至。
不过担心归担心,军务为重,他还是得先回营做一番准备,才好接妹妹入营,她的女儿身不能曝露。
眼看着单七鹤和亲卫们的身影消失,皇甫天绝夸张地吁了口气。
「碍眼的家伙终于走了。」再叨念不休他耳朵都要长茧。
「你说的那个碍眼的家伙是我亲哥。」会不会说话呀,在别人面前说人家哥哥坏话,有没有一点礼貌?这人唯一值得夸耀的怕是只有武力值。
皇甫天绝斜眉一挑,「你先想想要怎么把这几十车的东西弄进去,这宅子实在太小了,我家的池塘都比它大。」
「你们是超品国公府,皇上的第二座行宫,我们拿什么跟你比,有个小角落蜗居就已经不错了,人贵有自知之明。」她语气有点酸的刺上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