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人相信嚣张跋扈又贪玩胡闹的南岭郡主有遍地生黄金的本事,金手指一点,金山、银山拔地而起。
「咳!咳!不用那么珍贵,一根百年血蔘就满足了,补得太过对身子有碍。」岭南有这么多药材吗?汝南的高山也不少,怎么一根上了年头的人蔘也找不到,这……差别也未免太大了。
岭南、汝南两地隔着延绵数百里长的天挹山山脉,但是山的两侧气候并不相同,一边多风、干热,草木不易生长,半座山全是石头,一边是潮湿、多树,受海风影响有时阴冷、有时晴朗。
加上岭南靠海,百姓习惯捕鱼为生,自是没人上山采药,经年累月下自生自长,久了就上了年分;而汝南离海远,一些穷苦百姓便想着上山找财路,导致山上的药草越采越少,最后只剩下被践踏过的苗儿努力活过一冬。
「小九,你命真不好,百年的血蔘就知足了,我们都拿来喂金丝雀。」母妃养了一对,每天要吃半条。
南宫九离一听,一口血差点喷出来,暴殄天物。
他狐疑地说:「我之前在岭南学艺时,为什么没瞧见你说的药材?」
「你没问呀!就放在你住的『蓼风院』隔壁的偏院,你不是曾指着那座高五层的楼阁,很疑惑门口为何挂个大铜锁,父王说了一句我的嫁妆,你掉头就走,从此不再提起。」
打从她一出生,父王、母妃就为她备下嫁妆了,珍贵药材、皮毛、木头、瓷器、金玉首饰、布料、田产、庄子、宅子、铺子、香料……举凡需要用到的东西,他们无一不搜集,将所有贵重物品都给了她。
当然父王、母妃为她准备的嫁妆不只楼阁内的种种,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谁也不晓得何时变天,因此在江南、塞北、陇西,甚至海外的小岛,他们都有悄悄的置产,规模都不小。
套句她父王的话,当今的皇上容得下一个权倾一方的岭南王,但皇上的亲子却不见得希望有个权势大过天的叔父,他安居一方像个土皇帝,让上位者有如头顶悬挂一把刀,随时会掉落,他们得先安排后路。
他说他也会老,有一天再也舞动不了红缨枪,他不怕死,人生自古谁无死,他只怕他的女儿活得不快活,处处受制于人,成为飞不高的鸟儿,只能在华丽的笼子里仰望辽阔的天空。所以他纵着她,任由她学习十八般武艺,任由她培养自己的人手,先让人怕了,别人才不会越雷池一步,将矛头指向她,让她处于险境,任人宰割。
听到这话,南宫九离忽然觉得自己很傻,眼前的是「何不食肉糜」的皇家贵女,「我要是缺银子时,倒是可以向你借来周转一二。」
「给你,我挺有钱的。」她最大的烦恼是银子多到花不完。
「无功不受禄。」他说的可是借,有钱是她的事,他不会觊觎她手中的财富。
汝南封地也有相当的收益,只是他能掌握的并不多,一部分在他父王手上,一部分被两个秦氏霸住,三方人马分割着,落在他手里的寥寥无几。
汝南王不只一个儿子,虽然南宫九离是他最看重的嫡子,可是汝南王头上搁着一个老秦氏,以生母的孝道压着,他很多想做的事做不了,还只一味的逃避,不肯去面对,让南宫九离的处境十分艰难。
轩辕青痕清亮的水眸笑意轻轻一漾,「所以说我们要合作,你挑个日子上岭南提亲吧!」他俊美不凡,赏心悦目,拿点钱给他花花,值得。
南宫九离僵住。
「要我再说一遍吗?汝南王世子与岭南王女儿缔结鸳盟,此乃天作之合……」她心中有份名单,尽是英雄豪杰,但种种方面比较下来,唯有他最合适。
「等等,我脑子有点混乱,你先让我厘清楚,惊吓刚重伤醒来的人很不厚道。」他真被她吓到了,这么重要的事居然直接了当的说出,没有铺陈一番。
不过他能理解,被岭南王宠大的她向来直来直往,天塌下来有她父王顶着,她从来不需藏着、躲着,想要什么伸手就有,就算她把天捅破了,她身后的战神亦能为她补天。
有时他真的很羡慕她,父亲宠爱、母亲疼惜,府中没有乌烟瘴气的肮脏事,王府内就三个主子,其中一个是被另外两个捧在手上宠着的娇娇儿,一家和乐,不见争吵。
轩辕青痕笑着往他伤口戳,「有什么不明白我可以解释,我是好人。」
是,好人,杀人放火还嫌人死得不够快的好人,南宫九离在心里苦笑。
「为什么是我?」他不认为她对他有男女之情,他们太熟了,熟到他知道她对感情一事尚未开窍,她突然要找人成亲,难道是有人拿婚事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