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当进了东宫便能水涨船高,跟着沾光,这妇人的见识浅薄得令人发噱。
「谁……谁说我家如玉只是奉仪,她可得宠了,太子走到哪都带着她,还时常陪她回娘家省亲。」她下颚一抬,好不得意,有个贵人女儿她还怕谁,凡事有太子撑腰。
「省亲?」司徒飘花目光一冷。
「前两天才回来过,如玉本想和她大姊叙叙旧,谁知道这死丫头一出去就像丢了……唔!你……你放……我不能喘气,你敢……我……我是太子的……」他怎么敢掐她脖子,她是太子的丈母娘,他不能这么做。
「别脏了你的手。」纤纤小手往司徒飘花手臂上搭放,背地里办差杀人可以,孙如意可不希望他明面背上人命官司。
他邪魅一笑,那笑容教人心里发寒。「玩玩呗!看她怕不怕死。你这张臭嘴给本公子闭紧些,如意妹妹是我罩的,你敢造口业说她一句不是,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说完就放开了手。
「你……你……」田氏几乎说不出话来,一发声喉咙就刺痛不已,颈子上是肉眼可见的五指掐痕。
「我女儿还不需要外人关照。」脸黑的孙至元走进堂屋,眯起眼审视这个外传镇日流连花丛的浪荡子。
「世叔。」一瞧见孙如意的父亲,司徒飘花的吊儿郎当样立即不见,态度恭敬了几分。
「谁是你世叔?不认识。」
父女俩的说词一致,让堂堂恩国公府五公子很没面子,可他一点也不以为意,腆着脸贴上。「多走动走动就认识了,小时候我常来世叔府里玩呢!你还说我是可造之才,日后必有一番作为,乃是国之栋梁。」
孙至元面无表情的回了一句,「小时了了,大未必佳,我也有看不准的时候。」
「世叔是公门中人,应该知道尚未盖棺论定不该予以评论,人有很多面,你确定你都看清楚了?」要给人定罪前先讲求证据,单看片面是犯了大忌。
闻言,孙至元眼中多了一抹深思。「你们跟我来,我最近有一具尸体出了问题,想问问你们的看法。」
「好。」
几人刚要走,田氏面色发急的大叫。「等等,我还想和如意丫头聊两句,你们谈死人的事怎好带上她,我……我许久不见挺想念她的。」
「不必,你只管照看你的女儿,不要来祸害我的女儿,我们长房和你们二房不是同路人。」孙至元口气冷淡,一点也没有往日的和气,看田氏的眼神像看陌生人。
田氏不满。「大伯这话我不爱听,什么叫祸害,我也是看着如意丫头长大的,难不成还会害她?」
「是不是你心知肚明,真让我戳破了窗户纸大家都难看。」
「你……」他知道什么了吗?
「走。」孙至元从女儿手中抱走儿子。
坐了一路的马车,揉着眼睛的小胖墩早累坏了,一趴到父亲肩膀上就睡着了,嘴角还流着口水。
孙如意一头雾水跟在父亲后头,她知道自己离京前的一番话能稍稍点醒父亲,但也知道效果有限,父亲应该会想继续维持表面的和气,不想态度竟是如此强硬。
她不解的朝司徒飘花看了两眼,他意味深长的回了一眼,似是他知道什么却不说,吊人胃口,让她心里七上八下,有些不安,感觉很慌。
走着走着,走到爹娘的院子,孙如意看到不用人搀扶、气色尚佳的温氏,她惊讶地掉了下巴,久久忘了合上。
「坐。」孙至元神色复杂的先看了司徒飘花一眼,而后落在女儿的眼神却是疼惜和不舍,来回打量两人。
「爹,娘的身子……好了?」
温氏在床上躺了七年,始终是病恹恹的,一副活不长的样子,今日不只下床走动,还能神态自若的泡茶,美得像一幅江南山水画。
他咳了一声,看着妻子的神情柔情似水。「先不提这个,那封信是你写的?」
「是的。」回答的是司徒飘花。
孙至元抚须苦笑。「我仔细推敲、观察过,确实有你信中所言的征兆,家门不幸,有劳你费心了。」
「世叔不用这么客气,这是小侄分内之事,能为世叔分忧解劳乃小侄之荣幸。」他举止不卑不亢,带着大家气度,清逸飘然,少了之前的一股轻佻味。
孙至元眉头一皱,这分明是一头伪装成羊的狼,想叼走他养在深闺的掌上明珠。「五公子不必多礼,我官位小承受不起。」
他笑了笑,看出准岳父大人心底的挣扎。「自己人,世叔不必拘泥世俗的礼数,我就是你能打骂的小辈。」
谁跟你是自己人,要脸不?孙至元在心里嘀咕。
「你说的那件事我会想办法解决,难是难了些,但还是能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