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儿……」温氏眼底有泪,抬头往两个跪在地上的孩子看去。
是啊,她还有如意和玉疏呢,怎么能整日沉溺在旧事里。
「娘,你怎么了?」孙如意有些担心。
她把话说重了吗?可急病下重药也是无奈之举,不当头棒喝温氏不会清醒。
温氏将头转向床内,不让人看见她的脆弱,「没事,只是想通了一些事罢了,你们起来吧,不用跪了。」
孙如意怔了一下,顺手拉起跪得双腿发麻的弟弟,「娘,我想弄个小厨房,以后我们长房的吃食就由自己打理。」
「你是怀疑……」如果女儿说的是真的,长子的死和二房有关,那么……她倒吸了口冷气,脸色一白。
「娘,什么也别说,放在心里就好,该防的还是要防,还有外祖父的六十大寿快到了,我想早点启程,以免赶不上他老人家的寿辰。」
去年生辰逢九,温老爷子并未大肆铺张,也没给京里的温氏送帖子。
温氏顿了顿,面露苦笑,「是了,爹的生辰是大日子,自从你大哥没了之后我就再也没回去过,实在不孝。」
「娘……」孙如意忍不住鼻酸,她娘终于肯提大哥了。
「把疏儿也带去,让他外祖母、外祖父瞧瞧,打他一生下来就没见过他们,也该和南边亲戚走动走动了。」
第四章 考虑考虑嫁我吧(1)
「驾!驾!驾!」
三匹快马在黑夜中赶路,披星戴月,马蹄踏地,扬起的黄沙阵阵,淹没在风声中。
马上的三人有两人身着黑衣,一左一右落后半个马身,未离三尺之内,形成两边相护之势,护卫着前方披着大红织锦镶毛大斗篷的男子。
风很急,天上下着微雨,地面略有泥淳,不利马儿奔驰,容易打滑,可是打头的十七岁少年完全不在意,他神情专注的看着前方,迫不及待的想早点赶回去,看见那张时嗔时喜的娇颜。
「五公子,歇歇吧,不用这般连夜赶路呀!你不累,马儿也累了,让它喘口气喝点水,嚼两口粟米吧。」侍从之一的徐雷大喊。
他们已经连赶了三天的路,累死了五匹马,每天休息不到三个时辰,连进食也包含在内。
「不行,再赶一赶,快到了。」红衣少年一口拒绝,几天几夜不吃不喝都撑得住,骑个马算什么,没那么娇气。
徐雷一张口吃了满嘴风,呸呸两声又大喊,「就算赶到了京城,这个时辰城门也未开,你急也没用。」
「我到了自然会开。」
徐雷轻呵一声,「五公子,不是属下要泼你冷水,你太高看自己了,若还是老国公爷带兵,相信没人敢拦你,可是时不我与,这一批的新将……大有来头啊。」
他指的是守城的将军,京城共有九道城门,以九位都护将军守卫,他们出自城外京畿营的龙驴军,由九门统领所管辖,一旦入夜后便会关闭城门,除非有紧急军情来报,否则不论你是公侯将相,一律拒于城外。
更重要的是,九位都护将军中有五人出自东宫,也就是太子党,这些人早就效忠于太子,往来人士若非太子一派便加以刁难,使其寸步难行。
非常不幸,他们家五公子和太子的关系……说好听点是不太和谐,绝对坐不到一桌喝酒,事实上是恶劣到若不是太子的地位摆在那,两人很可能会大打出手,直到有一方倒下为止。
他们是比仇人更难以容忍对方的存在,两人互慰到大,没一天看顺眼过。
「想赌一把吗?」挥着马鞭,带头的红衣少年回头一笑。
「不赌,你这人是胡搅蛮缠的性子,一肚子坏水,谁知道你会出什么怪招。」他不跟五公子赌,一赌必输。
「无趣。」他还以为能找点乐子。
「是,属下无趣得很,你找梁震逗趣吧!」他是四品带刀侍卫,给宫里办差的,不是耍猴戏的。
另一匹马上的黑脸男子重哼了一声,因为夜色太暗看不见他脸黑,只瞧见两颗冷冷的眼珠子。
「梁震太古板,我怕他拳头一握往我鼻头挥来。」那人做事太一板一眼,顽固如石,但忠心无二。
「哈哈哈!很是,很是,五公子所言甚是,这次能拉下青州通政使,你厥功甚伟……」他也跟着沾光。
「慎言。」梁震冷沉的声音响起。
面上一哂,徐雷干笑数声。「在这又风又雨的鬼天气里,何况我们还骑马快行,不会有人听见交谈声。」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梁震提醒他不要掉以轻心,高手处处在,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梁震说的没错,你这张嘴老是没把门,最好留心点,别三杯黄汤下肚就把祖宗八代全交代清楚了。」红衣少年表示赞同,好酒之人守不住秘密,好在徐雷所知不多,只是帮着捉人,将人绳之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