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一变群殴,这场面乱得没眼看,打得天昏地暗,谁也不肯罢手。
「唉!怎么没人来拉架呢!这要打到什么时候,我都困了……」说困了的丫鬟手里一颗红色果子,她卡滋卡滋的一口接一口,两手捧着的果子很快见到果核。
吃完了她才想到这不是新娘子捧在手心的喜果吗?从海外移植来的大苹果,清脆又甘甜,奸商夫妇卖得可贵了,专卖贵人,一颗十两银子不二价,供不应求,而她给吃了……
丫鬟懊恼了,一个深呼吸便没心没肺地又大声吆喝,一下子要人打后腰,一下子嫌扫堂腿力道不足,吃剩的果核随手一扔,场上的某人踩个正着,一滑止不住的跌出船板,很华丽的落水。
扑通、扑通!
两声,因为落水者拉了个垫背的,把和他对打的人也拉下水,两颗湿漉漉的脑袋从水里冒出来,说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其中一人的头顶啪地跳起一条鱼,闪着鳞光的鱼儿一跃而起跳入水中。
「水里看来很清凉……」幸运的鱼,大热天不怕中暑……鱼儿鱼儿水中游,游来游去乐悠悠。
「你很羡慕?」一道清朗男音从背后传来。
「嗯!」人不是鱼,不然就能整日泡水。
「你再羡慕也不是鱼,你会淹死。」司徒风绝提醒她可能的下场。
「我会游水。」她能在水底闭气,像鱼一样游动,仰式、蛙式、自由式、狗爬式、水母漂……娘说技多不压身,多学点保命本事也许哪一天就用上了。
穿二代的风灵犀从小受的是现代教育,她娘几乎将一身所知教给小女儿,除了一般人会学到的数理语文知识,还有解剖学,这个时代的中医医术,甚至火药、枪械制作方法。
相较之下,风灵月就没学得这么全面,仅是皮毛而已,因为她被天山老人带走,着重学武和机关术。
「善泳者溺。」越是经验老到越容易疏忽。
丫鬟柳眉一蹙,「你这人不能说句好话吗?怎咒人……呃!风绝哥哥,你怎么在这里?」哎呀!不好,被逮个正着。
水汪汪大眼骨碌碌的转溜,她想着该由什么地方逃走。
司徒风绝挑挑眉,「这是我要问你的话,不在舱房待着,你跑出来干什么,还做一身丫鬟打扮。」她还扮得很彻底,梳起双丫髻,看来比实际年纪小三岁,活脱脱十四岁稚龄俏丫头。
「无聊。」什么事都不做,她会闷出病。
「你可以找我,我随时有空陪你,随喊随到。」司徒风绝好笑的戳戳她的丫髻。
能让他如此亲遁以对,语气温柔似水,甘愿当小厮的人也就只有一个——
心心念念的女子,风灵犀。
她眨眨眼,「大哥、二哥说要避嫌。」正式成亲前不得见面,连说句话也不行,严防私会,这是女子的矜持。
一提到存心跟他过不去的大舅兄、二舅兄,司徒风绝原本柔情似水的脸倏地冷了三分,但再对未婚妻开口说话又是一派温柔,「我们不忌讳这事,大可不必理会,你想见我就见我,再晚我都等你,我们是夫妻。」
她笑咪咪的摇着纤纤葱指,「是未婚夫妻,哥哥说没拜堂前我是风家女儿,和你没关系。」
他一听心塞,恼得都能吐出半升血。
又是「未婚夫妻」这个借口!
若非他以护卫方便为由,提出让犀儿跟他同船,原本大舅兄、二舅兄是要他们分坐两船的,因为他们还是「未婚夫妻」,不合礼数,应当避嫌。
「别听他们的,狗嘴吐不出象牙,一出门上了花轿,你就是我司徒风绝的妻子,天崩地裂,海枯石烂都不能改变,你是我的。」
司徒风绝霸气又温柔的将人搂进怀中,轻嗅她发上的淡淡清香,没人知晓在强势的表面下,耳根已泛红,心跳快得如擂鼓。
他既欢喜又小心翼翼的搂着心上人,轻了自个儿不痛快,重了怕伤着小心肝,僵着身子享受美好的片刻。
此时的他一心二用,眼观四方、耳听八方,防贼防盗防舅兄,好不容易偷来的温存可不容人坏事,他想抱着心上人想得都肝疼了,不能让那两个碍事的又来破坏。
「狗嘴能吐出象牙都能赚两回了。」狗表演吐象牙,吐出的象牙雕成工艺品一样能卖钱,一举两得。
「犀儿……」这小丫头就会破坏气氛,他无可奈何的轻唤,眼中是浓得化不开的无奈和宠溺,对她,他向来只能让着。
司徒风绝的童年可以说过得悲惨无比,大哥没出事前,身为王府世子不得离京,因此才六岁的他被父王扔到温州城,跟风震恶学武、学谋略、学兵法,学各种阴人暗招。
被迫收徒的风震恶气得脸发黑,便把小徒弟当牲口操练,每日天未亮先挑水,挑完水蹲马步,马步蹲完挥拳一千下,而后跑步、扛石头、捎沙袋、拉弓、骑射……如此重覆了两年,当师父的才肯教徒弟心法和剑术,一天十二个时辰,他足足有八个时辰在练功,另抽一个时辰读书、背兵法,排兵布阵,五行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