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媳之间永远不可能有和睦的一天,百里兮云刚嫁进墨府没几个月,墨老爷子想让媳妇管家,墨老夫人却不愿放权,一度闹得很僵,最后是老太爷发话,这才有所缓和。
墨老夫人面上是妥协了,私底下却心有不甘,对「夺权」的媳妇十分不满,因此才特意纵容一心奉承她的外甥女与儿子藕断丝连,在小俩口身边埋下一根刺。
果不其然,她的目的达成了。
可是墨老夫人只想到前头,却没考虑后果,当墨之默纳妾后,百里兮云竟毅然决然的撒手了,什么也不管的遁入佛堂,任她千求万求也不予理会。她因此遭丈夫责骂,悔之已晚的她再也挽不回一颗破碎的心。
原本只想把媳妇吃得死死的墨老夫人为了此事郁结在心,没几年便因为操劳过度而辞世,上头无人的魏雪梅顺理成章的接下中馈,甚至没有通知百里兮云为婆婆披麻戴孝,等百里兮云知晓时人已入土了。
百里兮云因此颇为自责,抄写经书回向婆母。
「老爷,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就晓得我出身不好,如今姊姊这话实在太让人伤心,她嫌弃我没关系,怎么连婆婆都有不是了?为人媳妇当知孝道,当年是我和你送婆婆出殡,你不能没良心呀!」魏雪梅捂面低泣,彷佛她才是真正为这个家付出一切的人。
「夫人,你……你也有不对之处……」当年母亲过世,妻子不闻不问,的确有违为人媳的孝道。
亲娘的死令墨之默悲痛万分,因此有些丧礼的安排是交由魏雪梅处理,但他并不晓得她未曾知会百里兮云一声,还收买府中之人不许透露,一直到最后都没见到妻子出现,他这才死心,心灰意冷的不再等妻子回心转意。
其实也是他自个儿意志不坚,作着左拥右抱、妻妾同心的美梦,轻信别有用心的妾室,而错过与妻子和好的机会。
「你在指责我?」百里兮云冷冷一睨。
「我……呃,总要讲点道理……」他想和妻子好好说话,可是那全无感情的目光一扫他就怯了,毕竟曾允诺她一生一世一双人,他却没有做到,有愧于心的人自是心虚。
「涵儿。」
「是,伯娘,你有什么吩咐?若是想打人,我可以代劳。」一张笑脸的霍香涵作势要挽袖子,做一回坏女人。
「掌嘴。」
「嘿!我来了,包管你看了乐呵呵,以后请叫我暗夜黑煞女。」她早就想动手了,替西极哥哥出气。
包含墨西极在内,在场的人都听不懂这对「准婆媳」在说什么,两人眼神根本不曾交会,一个喊人,一个回话,默契十足的知道对方的意思,其他人还一头雾水。
直到霍香涵圆润有肉的小手往魏雪梅的脸上巴下去,大家才恍然大悟,原来掌的是她的嘴,他们怎么没想到呢!
不过大妇掌掴小妾乃天经地义的事,不论对错,正室才是当家做主的人,丈夫无权插手后院事。
也就是说打就打了,没地方说理,除非丈夫想冠上宠妾灭妻之名,否则最好少开尊口。
这便是嫡庶有分,再受宠的妾还是个妾,在大妇面前都得低头,这叫规矩。
「别再老爷老爷的矫情,你家老爷是我拜过祖先的夫婿,我是墨家宗族承认的宗妇,而你不过是从后门抬进来的贱妾。顺便教教你,妾只能称呼正室为夫人,姊姊是窑子里喊的,也许你待过娼门,但别把娼妇的坏习惯带进墨府。」百里兮云是有爪子的,一击中的。
憋屈太久了,一出佛堂,她便强势回归,以往不出声是懒得理会,他们都忘了百里家专出狠人,不论男女都狠厉如狼,若把狼惹怒了,百里追杀。
霍家丫头说得对,凭什么把丈夫让给一个不如她、事事算计她的女人,若是还要这个男人,就下狠手抢回来,不择手段、不计代价,反之,手撕一对狗男女不是更快意,与其看别人笑,还不如让他们哭。
霍香涵的一番话终于让百里兮云想通了,君若无情我便休,何必纠结不已,谁欠了她就讨回来,管他狂风暴雨。
本想让墨之默出头的魏雪梅被那句「矫情」噎住,又被娼门两字吓到脸发白。
「姊……夫人,妾身知你不喜,可也不能随便污蔑人,妾身对老爷是真心的……」
虽不是娼门,也为之不远了,她曾为了吃好穿好,将自己卖入戏班子,当了一年半的戏子。年幼的她特别讨人喜欢,为了戏班子有戏接,戏班老板便将她送给大腹便便的地主老爷狎玩。
虽未破身,却已非清白之身,但她也因此学到不少侍候男人的招式,是床笫间的尤物。
「我相信。」百里兮云冷若冰霜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