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涧静立一旁，穿云架着马车。

见她与人说完话向自己走来，长涧拍拍身后车上的箱子，说:“我着人将你的东西收拾了一番，给你送来。”

立马有几人从府中鱼贯而出，上去将那些东西卸下，搬进了府中。

这是长涧真正意义上的放林霜似自由。

两人间的羁绊就此淡薄，仅剩一株换元草仍旧牵系着似有若无的关联。

林霜似望向长涧，突然什么也不想说了。

初尘剑宗位于北地，离江阳城相去甚远。

众人全速赶路，才终于在三日内抵达云上山脚下。

初尘剑宗拿下本次试剑论武的第一与第二，本该十分高兴。但随之传回的消息却告知宗门上下，林霜似要退出初尘剑宗，霎时激起一片物议沸腾。

悟道一辈的大能久历风尘，奔波劳碌，直至大乘以后才余有精力收徒。

初尘剑宗只有两位大乘大能，一位常年闭关不见踪影，一个悟道收了三个弟子后便没再收，是以众人都知晓林霜似等人在初尘剑宗的地位卓然。

只要悟道不开口，就算林霜似真如谣言中那样盗走宗门秘宝，也没人敢赶林霜似下云上山。

随行长老已在传音中将来龙去脉向掌门说清楚，得知此次回程有持云霄玉牌的林雪如，掌门亲自在山脚迎接。

烟云浩荡，青山葱翠，云上山高不见顶。

从山脚至山门一路可御剑，众人作势相互寒暄过。林雪如礼貌微笑，将林霜似泾渭分明地从初尘剑宗的位置划出来，挡在身后。

林霜似御的剑是霁秋，长涧将穿云留在山脚，要徒步上山。林霜似原本欲载他，长涧反问道:“你师父上山御剑吗？”

林霜似回忆了一下悟道如何上山，记起他将不会御剑的自己丢在山脚下，眨眼间出现在百步外，引诱年幼的林霜似学习御剑。

林霜似:“……不靠。”

她一个金丹不该妄自揣测大乘的。

一路沉默。

掌门频频回望林霜似，却只如从前一般只能瞧见她脸上波澜不惊的清淡神色。

邱景说林霜似失踪，一切行迹皆有成章法，加之秘宝失踪，掌门派人略微查探就收了手，并未曾细究其中疑点。

如今林霜似归来，一切真相浮出水面，掌门也不得不感叹自己治理有失。

但众人将林霜似护得太紧，掌门也根本无法找到机会与林霜似解释。

到得山门前，众人下剑。

云上山巍峨高耸的主峰山尖隐没入云海，犹抱琵琶半遮面。护山结界外风雪漫天，千里冰封。

林霜似落地后去寻长涧，才发现他紧跟着慢慢悠悠从小道晃上山。

林雪如不再继续前行，直截了当说:“前辈，真人在何处？”

掌门欲迎众人前去山上正殿讨论此事。

林雪如十分强硬:“我便不去了，此来就是为了我妹妹的事。在这里解决此事，也省了贵宗的茶水。”

掌门十分为难。

林霜似了然问:“掌门，师尊睡去了？”

睡去，指的是悟道因旧伤时常会陷入沉睡。

悟道沉睡时间不定，睡去后便无法唤醒，只能等他自己醒来。

掌门听她还叫悟道师尊，心中稍安，答道:“是，已睡了半年了。你不见时我去请真人，那时候他便已陷入沉睡。”

没有悟道点头，林霜似便没法退出初尘剑宗。

“霜似，你当真想好了吗？”掌门殷切期盼她回心转意:“你是绝世的天才，需要无数天材地宝供养，离开宗门于你而言百害而无一利。”

“……”

“你若是介怀，我自会狠狠惩罚邱景。况且真人只有三个弟子，霜似，你舍得真人吗？”

“这是我思虑良久后的结果。”林霜似并不打算在这里与她细说自己的想法，“掌门，你说的一切我都考虑过了。我会向师尊说明一切，他会同意的。”

长涧就在一侧，掌门已听随行长老说过他十分维护林霜似，此次前来也只是为林霜似做保，却也生怕长涧一言不合就动手，对林霜似说话十分客气。

“霜似，实话同你说，你回来前，我已与其他长老商议过，我们不同意你离开宗门。宗门不想失去你。真人一日不醒，你便一日还是初尘剑宗的弟子。”

林霜似早已料到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我不愿闹得太难看。掌门想天才与名声全都有，于是委屈我，但掌门别忘了，我生来就不是受委屈长大的。幼时不会，长大也不会。”

气氛一时僵硬。

山门前原本就是习练场，弟子们见到一众人呼啦啦涌上山，都竖起耳朵偷偷打听。

林霜似下定决心，伸手入怀中。

“等一等。”

有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