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不择手段?”
“是。”他从不回避她的质问。
“这么听起来,你的想法很危险啊。”
萧展毅低头发出一声带着涩意的轻笑,“为了你,我早已入魔。”
徐宁安又拿起杯子喝了口水,觉得她需要缓一缓,然后萧展毅就看到她又拿起了筷子,开始吃起来。
徐宁安吃了一会儿,才像是发现对方竟然一口没吃,“你为什么不吃?难道不饿?”
“暂时不饿。”他其实并没有胃口,因为她还没有给他一个确切的答案。
“听说萧世子不仅不良于行,甚至还体弱多病,我现在大约找到你体弱多病的原因了。你这样不按时吃饭,天长日久的身体自然受不住。”说到这里,徐宁安忍不住啧了一声,“以你传言中的破败身体状况,再加上性情暴虐,老实说,我真的觉得嫁你是跳火坑。”
“只是传言罢了。”
徐宁安指指自己的双眼,“我看到了。”
萧展毅无言以对,即便说出自己没胃口的原因,也改不了他罔顾身体的事。
徐宁安并不打算照顾他的心情,她这人虽然懒,但仇还是会记一下的,碰到的时候一般顺手也就报了,虽然知道了他的想法,可谁说造谣不用负责任的?
“萧世子,你这种人怎么说好呢,不想着改善自己的名声,却想方设法破坏我的名声,真要让你如愿以偿了,大家都会说‘看,这两人破锅配烂盖’。”
萧展毅心虚地避开了她的目光,这件事他理亏,没得辩驳。
“我呢,虽然不在意要嫁给谁,但还是会有基本的筛选,”她故意顿了顿,看到主位的人明显有些紧张,这才慢条斯理地继续往下说:“很遗憾,你不在我考虑范围。”
“为什么?”
“你败坏我的名声。”
萧展毅双手用力抓住桌沿,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然后才艰难地从嘴里挤出声音,“可我不这样,就没有机会……”
“那你可曾尝试向徐府提亲?”
萧展毅怔住。
徐宁安面容一冷,“你试都不曾试过,便直接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他人,然后试图以卑劣的手段迫使他人答应你的要求。婚姻是结两姓之好,你如此行事让人不寒而慄,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想与狼共枕的。”
“我……”他张了张口,却找不到可以说的话,只能焦急而又痛苦地看着她。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你在我嫁过去之后先一步身故,我命硬克夫的事便如同铁板钉钉,这一辈子都要背负这样的恶名。”
他想说他没那么容易早死,可这世上总有人无法掌握的意外。
“既然有如此看得见的恶果,我做什么要将自己陷入如此困局?萧世子,最后奉劝一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告辞。”
徐宁安起身,重新将兜帽覆到头上,转身便要离开,身后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她下意识地回了头。
原本坐在轮椅上的人摔倒在地,一脸焦急惶恐地看着她,“我知道错了——”
徐宁安摇了摇头,并没有过去扶他的意思,只是语重心长地道:“我知道你长大的环境可能不够好,你可能惯于不择手段地达到自己的目的,但是做人有所为,有所不为,有些下线一旦打破,人就会无所顾忌,最终不过害人害己。”
“我错了——”
“我接受你的道歉,但也仅此而已。”
“我会改。”
“那很好啊。”
“你还肯给我机会吗?”
“两者似乎没有什么必然的关系。”
“我真的没有机会了?”
徐宁安看着他沉郁阴鸶的表情,微微蹙眉,这是要发狂了?
她头疼地揉了揉额角,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抬步朝他走过去。
整个人陷入阴霾晦涩情绪中的萧展毅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她的靠近,直到手臂上传来温暖的触碰,他才猛然惊醒过来,难以置信又欣喜若狂地看着正试图将他从地上搀扶起来的人。
徐宁安将他重新扶入轮椅中,然后在一旁的椅中坐下,看着他有好一会儿没说话。
屋子里只有两个人,四周还浮动着丝丝缕缕的食物香味,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措辞,他却是不敢开口,气氛就变得诡异的安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徐宁安终于开口,表情带着一丝无奈,“以前我便说过你性子过于阴沉。”
萧展毅知道她在说当年行伍之时。
她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有时候,放过别人,也是放过自己,别让自己活得那么累。”
萧展毅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定定地看着她,“可是我的心不由我控制……如果我能这么轻易放弃,我当初又何必因为你的死而心灰意冷,甚至抹黑自己,不愿娶妻?我不否认我性子不好,但一个人,不会只有一面,我只希望你给我一个机会,你的名声我会替你洗清,我会学着坦荡的上门求娶,你仔仔细细的了解我之后再做决定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