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
有青衣侍从应声而入,束手听命。
第三章 名声被抹黑(2)
徐府中,徐宁安突然自梦中惊醒,抬手在额上一抚,一手的汗。
似乎是梦到了什么,但她偏偏又记不清,伸手抚额静了半晌,她才开口懒洋洋地道:“什么时辰了?”
“申时末。”红秀一边应着一边走了进来,红英随后端着净面的铜盆和布巾入内。
两个人服侍着姑娘净面洗手,重新梳头。
“姑娘一会儿要去老夫人那边吗?”
“嗯,去陪祖母用晚饭。”
红英去将之前老夫人赏的首饰拿进来给姑娘看。
徐宁安打开匣子,看到里面放着几件簪钗手镯,看款式并不是祖母手中原有的,想是近日去外面铺子里订了买给她的。
祖母总是嫌她不爱打扮装饰自己,可她实在是习惯了爽利,不喜欢身上东西叮叮当当的,尤其是那种垂珠摇曳的步摇之类的,让她感觉很是碍事。
她从里面挑了一副青玉手镯戴到腕间,又簪了一枝镂空花纹金簪,打算去祖母面前展示给她老人家看——您看我没拂逆您的好意,有戴。
徐宁安到安禧堂的时候,已经是酉时五刻。
晚饭只有祖孙两个人共用,并没有其他人来打扰,服侍祖母简单用过晚膳,徐宁安老实的陪着说话。
徐老夫人抓着孙女的手一脸怅然,“你这亲事总是不顺,就算先前有看着还行的,后面也莫名其妙的就不成了。不过,你也别着急,这亲事是大事,咱们要慎重,不能轻率。”
“都听祖母的。”
“你这惫懒性子,也不肯多出去走动走动,这样哪里能觅到好亲事。”徐老夫人有些嗔怪。
徐宁安倒是理直气壮地道:“可如今这热辣的天气,出去那不是受罪吗?”
沉默一会儿,徐老夫人一指头戳到孙女的额头,恨铁不成钢地道:“你就懒吧,惹烦了我,到时候随便给你配个人家。”
徐宁安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那也行啊。”
徐老夫人终于忍不住往她脑门上拍了一巴掌,斥道:“又说浑话,你怎么就这么不把自己的婚事放在心上呢?”
徐宁安无辜地眨眼,“祖母总归不会坑我的啊,有祖母为我操心,我当然就不用担心了。”能躲懒的时候就懒一懒,日子总归是能过下去的,但凡让她不好过的人,日子也一定过不舒坦,她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呀——”徐老夫人无奈极了,对着眼前这个混不吝滚刀肉似的大孙女真的是没办法了,“你就继续没心没肺吧,也不知道将来把自己的日子过成什么样儿。”
“总归是能过下去的。”
徐老夫人横了她一眼,就这漫不经心的态度,她怎么能放心哟。
老大夫妻走得早,就撇下这么一根独苗苗,偏她自己又是个万事不上心的,反倒叫她这做祖母的有操不完的心。
“你就安心气我吧。”徐老夫人带着宠溺的责怪没有半点儿力度。
徐宁安小女儿似地倚在祖母怀中撒娇,“祖母疼我。”
徐老夫人半搂着孙女,认命地叹口气,“想必是我上辈子欠你这丫头的,这辈子才总要替你操心,罢了。”说到这,她扯开话题,“你三叔想让超哥儿进太学院,祖母有些拿不定主意。”
徐宁安想都不想地道:“姜祭酒与咱们家有梁子,嘴上不说,心里却不知怎么想,太学院是他的地盘,怎么能去呢,文人下起黑手来狠着呢。”杀人都不见血。
“我也是这么想……”但老三望子成龙。
徐宁安想了下,道:“不行就让姜祭酒走人。”
徐老夫人目瞪口呆,看着孙女好半天没说出话来,她家安丫头是从哪里来的底气说让一个朝廷四品大员说走就走的?
徐宁安顶着祖母的震惊目光,云淡风轻地道:“祭酒之位有德者居之,姜家出了姜表妹这样的污点,姜祭酒的位置坐得本来就不稳当,再有人使使劲儿,下去也不是不可能。”
徐老夫人闭了下眼,安抚好自己的心情,严肃地对孙女认真道:“日后你出嫁,万不可在夫家胡言乱语,你就安分地当一个内宅妇人,知道吗?”
“哦。”
徐老夫人唏嘘,“你偏偏生成了个女儿家,若是……”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她家安丫头明明是个胸有丘壑的,却因性别被囿于内宅之地,最苦的怕是安丫头自己。
唉,这大约就是命吧。
不过,她也在庆幸,幸亏这孩子是个女孩,否则的话,以她的性子十有八九要走其祖父和父亲的老路,从军啊,那可是九死一生,拿命给全家挣前程的事。
想到阵亡的丈夫和儿子,徐老夫人忍不住眼眶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