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陈前里正又利用自身权力将相邻自家的五亩地划给女儿女婿,还帮着出钱盖了三间青砖红瓦大屋,令顾老头和柳氏眼红不已,一直想占为己有,不过在陈前里正严密的把关下,顾老头一家未能如愿,只能骂骂咧咧的和长子断了往来。
几年之后,顾里正也算上进,有儿有女,多添了十亩地和一头小牛、几只羊,当年的困窘已不复见,他还了陈前里正盖屋的银子,将岳父岳母当亲爹娘一样奉养。
此时正值碧水县县令高升,他离任前推举陈俊明为新任县令,陈俊明又拉拔自己的举人弟弟陈澄明,由书吏擢升为县丞。
两个儿子孝顺,便将二老接到碧水县,陈前里正光明正大把里正位置给了女婿,管着马嵬村、柳枝村、前壁村,马嵬村以外其他两村的村长也都归顾里正管,里正算公务人员,每个月俸禄二两银,领三石米,生活十分稳定。
只是陈前里正去了县衙后不太习惯,时不时会回村子住上十天半个月,他自个有家不住,偏要跑去和女儿、女婿住在一起,特别喜欢外孙和外孙女,什么好吃好玩的都给他们,比几个亲孙子还宠。
陈俊明不缺银子,村里那些田产他也没可能回去种,于是和弟弟商量好,将自家那些田地和屋子、荷塘过到妹妹名下,就当是妹婿一家长年照顾老父亲的报酬。
顾里正在岳家的看顾下本来就不穷,再加上一些台面下的收入,更是颇为富裕,如今再添一笔意外之财,俨然是三村之最的大富户,说是地主老爷也不为过。
他除了自己种的那二十亩地外,其他都租给村里人耕种,扣去粮税后四六分,此举赢得了不少赞誉,因为一般的地主都是三七分,且还不包含粮税,把那些佃户苦得直抹泪,相较之下顾里正的大度简直跟活菩萨没两样,加上他为人处事公允,秉性良善,因此里正的位置稳如泰山,是村民眼中的第一人。
倒是顾老头家是越过越不像话,顾老二懒、顾老三奸,娶的两个媳妇又都不爱下田,使得原本颇肥的几十亩田地越养越贫,最终由良田变劣田,日子过得苦哈哈……
“台风这天我试过握着你手,但偏偏雨渐渐大到我看你不见,还要多久我才能在你身边,等到放晴的那天也许我会比较好一点……”
唱完“天气好晴朗”后,顾喜儿又忍不住哼唱起“晴天”这首歌。
她太闲了,闲得想找事做,正确的说法是闹事,没事也给他闹腾出一出戏来,增加一些热闹。
这小小的马嵬村有近百户人家,人口约四百余人,村子里有个三村共有的私塾,两位夫子,平时也就教村里的孩童读书识字,学点算数,真要有点出息的会去县城,那边的三家学堂、两间书院教出不少秀才、举人。
除此之外,这些泥腿子们平时就是种田,自然掀不起什么大祸事,即便偶尔生出口角也会在顾里正的调停下大事化小、小事化无,隔天过后又是好乡里,说说笑笑田里村里的大事小事。
“唉,这人生还长得很,叫人怎么过呀!”看着低头吃草的老牛,闲到发慌的顾喜儿啃着野果,想着要找什么事做好打发时间。
顾喜儿穿来之前,她家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兄弟姊妹、姑姑叔叔、阿姨舅舅全是医生,而且都是西医,主攻外科和肿瘤科。
她则是全家唯一的一只黑羊,是妇产科医生,每天被一堆家人转科的疲劳轰炸之下实在受不了,便加入了海外医疗队。
这一去七年,什么事也没发生,即便在炮声隆隆的战地医院她也毫发无损,偏偏在亚马逊河附近的小村子做完医疗巡回的回程中突遇超大雷阵雨,她坐的吉普车被雷电击中,当下她脑子里只有一片闪光,随即陷入一片黑暗,等再睁开眼时,她就成了十二岁的顾喜儿。
跟她一样悲剧的是,原主也是被雷劈死的,她习惯在大树底下看大舅舅、二舅舅给她带来的话本子,谁知晴天一霹雳,原主连自个怎么死的都不晓得,一声雷响人就没了,取而代之是被雷劈得全身焦黑的她。
“老牛、老牛,你从早到晚都在吃草,你不腻吗?”绿油油的,她肯定吃不了,她是荤食主义者,不吃草。
“哞!哞!哞!”老牛我有四个胃,吃再多也放得下。老牛似通人性的抬头哞了两声,又低下牛头朝最嫩的青草嚼。
“啧,咬合一整天你那牛嘴不累吗?我看得都累,真想替你检查牙口……”职业病改不了,老是莫名地想摸胸前寻找听诊器,可这时代连酒精棉片都没有,哪来这么先进的医疗设备。
“可怜我来到这里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完全英雄无用武之地,日子平淡地都要咬自个的脚趾了……”她叹了口气,抬头看看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