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皇上寻找支持时,百官还是无条件支持了皇上——纯粹出于君臣之义,以及对未来美好的期许,毕竟有皇子江山才后继有人。
「你总争这个有意思吗?」龙牧归有些无奈。
「那皇上坚持说是儿子,我压力也很大啊,是公主的话我就比较随大流没压力。」
「朕还真没看出来你有压力。」她当他不知道她让凤仪宫的人缝制的都是女孩儿的小衣服啊,在跟他唱反调上这女人总是这么不遗余力的。
「那是您看得不仔细。」
「能吃能睡,整天跟朕念声,压力在哪里?」
「那皇上为什么还一直容忍我?」陶静姝不否认自己极力的跟他打对台,所以他这样百般包容的态度,就让她有些不明白了。
龙牧归伸手摸摸她的肚子,语气温柔地说:「有人恃孕嚣张,朕又能怎么样呢?」
陶静姝恍然大悟,「您是等着秋后算帐呢?」
龙牧归凑过去在她唇角吻了一下,轻轻调笑道:「怕不怕?」
「废后吗?」她问得直接。
「你想什么呢?」
「不废后我怕什么?」
龙牧归直接被气死了,「你是不是整天没事就琢磨着怎么气朕了?」
「那倒没有。」陶静姝否认得很快速。
「那还做什么?」龙牧归饶有兴味地问。
陶静姝看着湖面的残荷,语带感慨地说:「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那为什么就不能是和我一起好好过日子呢?」龙牧归忍不住问。
陶静姝淡淡地道:「因为跟皇上您过日子的女人有点儿多,我嫌麻烦,管好自己就成了。」
「这是吃醋了?」
「如果这么想能让您高兴的话,就当作是吧。」她无所谓地说。
龙牧归看着她恬静的侧脸,心中叹气,明明人就在自己身边,可偏偏有种人在天边的错觉,她的心不在这里,不在他身上,甚至不在这世上。
有时候午夜梦醒,他睁眼后本能的动作就是低头往怀里看,以此确定她没有消失。
不知为何,他似乎一直在害怕她不见,很怕很怕。
他不知为何会有这种错觉,但那种担心却如芒在背,无法摆脱消解,而这也让他几乎一直留宿凤仪宫,喜欢抱着她一同入睡。
他也不喜欢听她大度地赶他去临幸其他女人,每次听到都忍不住要狠狠欺侮她,她渐渐便不再说了,却给他一副「你爱怎样怎样,随便吧」的态度,让他更生气。
这女人真是越发过分了。
可又有什么法子?
她就是住在了他心里,赶都赶不走。
「姝儿,你有心吗?」他在她耳边好似自言自语般地轻语。
陶静姝身子僵了下,他声音虽轻,可她到底还是听到了。
有心吗?
大约没了吧——太多的背叛与伤害已经消磨掉她的情感,她太怕受伤了,因为太疼太疼太疼,所以她将心锁起,冷眼看这个世间,看它还能怎样伤害她。
她不爱他,更不想爱上他,也不希望他在自己身上找爱,因为她回应不起。
龙牧归在她耳边叹气,一直叹进她心里。
陶静姝半趴在扶栏上,下巴撑在手背上,眯眼看着湖面若无其事地道:「我想吃莲子。」
「等你生产完再说。」龙牧归的脸色不太好看,语气更显得有些硬邦邦。
「所以说怀孕好无聊。」有太多忌讳和需要注意的地方,让她感觉自己变成了易碎的瓷器,挨不得碰不得的。
身边伺候的人战战兢兢不说,她本人也很累,心累!
做一国最尊贵的孕妇,腹中胎儿又被寄予了不切实际的期许,她都有些替女儿心疼。到时候一朝分娩,也不知皇上能不能承受住失望的打击,重要的是别因此迁怒女儿,否则小家伙以后的日子大抵会有点辛苦。
其实她不断强调肚子里的是女儿,不仅仅是跟皇上唱反调,也是在提醒他,叫他不要有过高的期待,生男生女的可能至少也是一半一半,这样看到结果尽管不如己意,但落差不会太大。
陶静姝是真有些不放心,毕竟克妻的阴影还笼罩在头上,万一她早亡,没娘的孩子在这偌大的深宫生存想必不会太轻松。
她没想过此生会嫁人,更别提生孩子了,但事情已经发生,她也只能见招拆招,她的人生过成什么样子她已经无所谓,此世已经是目前为止最好的一世了,她却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命运太过坎坷,这大约是天下所有父母的心声吧。
「那你觉得什么事有聊?」
陶静姝认真地想了想,「没有。」
「没有想做的事吗?」
「没有。」
「连想都不想了?」龙牧归忍不住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