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命对我来说很重要。
你不懂啊,双喜,你陪了我那么多世,我怎么可能容忍别人伤害你,但凡我有一口气,我也要替你出头的。
「姑娘有受伤吗?这些血……」双喜的声音都开始发颤。
「不是我的。」
双喜终于松了口气,但还是担忧地劝说,「姑娘您的脸色真的很难看,要是难受就不要说话了。」
「嗯。」陶静姝靠在双喜的怀中,虚弱地闭上了眼,「双喜啊,我杀了她,可我也并不开心。」
「姑娘向来心善,如今却被人逼得提刀杀人,怎么可能开心。婢子是不会武,若婢子会武,必不会让姑娘脏了自己的手,五姑娘那样的人不配脏了姑娘的手。」
陶静姝呢喃道:「我有些累。」
「姑娘且歇着,婢子在。」
心神疲惫的陶静姝便在贴身大丫鬟的怀中安稳地睡了过去,等双杏找人抬着步辇赶来,将她抱上步辇,都没能将她惊醒过来。
*
第七章 怒杀五妹妹(2)
睡眠是人体自我疗伤的一种方式,所以陶静姝又累又饿的时候她选择了睡觉,可饥饿到底还是将她从沉睡中唤醒。
双眼睁开,入目的是陌生的帐幔,鼻翼间浮动着陌生的香气。
她这里才有些许的动静,垂落的帐幔便被人挂起。
「娘娘想必是饿了,这是一直煨在小炉上的鸡汤,娘娘喝一点吧。」
陶静姝慢慢坐起,打量了一下身处的环境,伸手接过双杏手中的小碗,问道:「我这是在哪儿?」
「这是凤仪宫,娘娘来过的。」
陶静姝摇了摇头,低头轻轻吹汤,慢慢啜饮,香醇的汤汁徐徐浸润肠胃,让她的精神终于好了起来。
「双喜有伤在身,故而没让她当值,娘娘不用担心。」
「你有心了。」陶静姝停勺看了她一眼,微微颔首。
「婢子分内之事。」
用完饭,陶静姝让人伺候着洗漱了一番,这个时候夜色已深,没有必要再穿外衣,只换了件寝衣。
由于之前睡足了,她此时没了睡意,便让人拿来棋盘打棋谱消磨时间。
她摆到第六步的时候,外面有太监略带尖细的声音响起——
「皇上驾到。」
陶静姝捏棋子的手顿了顿,接着又置若罔闻地继续落子。
龙牧归在棋盘的另一边坐下,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摆棋。
天知道在收到她骑马疾奔入城杀入定国公府的消息时,他是如何的胆战心惊,差一点儿就魂飞魄散。
她可是有孕在身啊,这要是有个万一,那问题就大了!
早知道就不瞒着她了,也不至于事到临头她全无孕妇的自觉,上马提刀砍人,那是她该干的事吗?
他之前便来看过她,只是她一直睡着,他便又回去处理政务,等听到她醒来,吃过东西,精神还好,这才过来看她。
「你就没什么要对朕说的吗?」最终打破两人之间沉默的是龙牧归。
陶静姝手悬停了一瞬,而后云淡风轻地开口道:「如果现在就死的话,我应该没有遗憾了。」仇,她亲手报了。
龙牧归为之一噎,忍不住念她,「那你现在可以当朕的皇后了吧?」
陶静姝连眼皮都没抬一下,「那有遗憾的就是皇上了。」
「朕会有什么可遗憾的?」
「世人皆知皇上您克妻,我现在肚子里还有一个,万一被您克死了,那就是一屍两命,比您前三个还多赔上一个,您可不得多个遗憾吗?」
「你这是诅咒朕呢,还是咒你自己呢?」话出口,他突然愣了下,盯着她道:「你知道了?」
「本来只是怀疑,现在确定了。」陶静姝不紧不慢地又落下一子,表情没有一丝波动。
龙牧归从棋笥中摸出一枚棋子放在中路,陶静姝接着落子,没有丝毫迟疑。
「礼部的流程还在走,对大婚时间你有什么异议吗?」他问得漫不经心。
陶静姝看着棋盘,一边落子一边说:「我无所谓,所谓的良辰吉日不过是人们为求心安而想出来的,反正该出事的时候总是要出事。」说着她抬头看了他一眼,「难道前三个选的不是黄道吉日吗?」
龙牧归感觉心口被扎得有点痛,闷闷地说:「你不是想出家吗?」
陶静姝并不意外他会知道自己在保国寺与圆空的对话,平淡地回答道:「出家无家,处处是家,道在心中,哪里不可修道,何必拘泥于地方和形式。」
得,她这是在心里建了座道观。
龙牧归毅然把话题转开,「想从哪里出嫁?」
她难得又看了他一眼。
龙牧归道:「朕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你跟定国公府闹成这样,自然不会喜欢从那里出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