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要说众所周知关系不睦的陶五姑娘了,偏偏任他们如何探查,真的没有查出蛛丝马迹,皇上还是不信。
「另外,她身边的人手加倍,不能再出现任何意外,听明白了吗?」
「属下听明白了。」
「去吧。」
黑衣人悄无声息地再次消失。
龙牧归独自坐在椅中闭目沉思,良久之后才起身走出侧殿,吩咐太监一句。
「摆驾凤仪宫。」
太监拉长了音调传谕,仪仗摆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前行。等龙牧归到凤仪宫的时候,陶静姝已经吃过东西,换了衣服正在梳妆。
她乌黑油亮的青丝在宫女手中变成精致的发髻,最后一枝凤钗斜插,侧头之际凤口衔珠些微晃动。
「凤钗不要戴了。」
陶静姝说出了自己的要求,梳头的宫女只好从首饰匣中另取出一枝宝石簪子替代。
她从绣墩上起身的时候,龙牧归走到了她身边,脸色不太好看,「怎么?就这么急不可耐地想离开朕吗?」
面对心情不悦的帝王,陶静姝适时的沉默,不打算火上浇油。
「就这么跟朕无话可说吗?」
「皇上,」陶静姝认真地看着他,「无理取闹这种事有失身分。」
「你就仗着朕宠你。」龙牧归语气有些软下来,牵了她的手往殿外走。「回去小心调养身子,别再让朕听到你出意外。」
「好。」
第六章 偏心的父亲(1)
出了皇宫的陶静姝并没有回定国公府,她被陶剑鸣安排住进了一幢三进宅院。
以定国公府的家底,在京城的产业必然有不少,这大约也是其中一处,所以陶静姝没有多问,其实离开定国公府也好,毕竟那里面有些人她是真的不想见,容易勾起旧时伤痛。
陶剑鸣临走的时候留给孙女一个小匣子,里面装的便是这幢宅子的地契房契,既是祖父给的,她也就心安理得的收着了,反正她不可能嫁出去,多些钱财傍身也是好的。
至于这间宅院里那些伺候的人,陶静姝并不在意,她很清楚那不是自己需要担心的事——不要小看任何一个男人的占有欲。
下了几日的雪后,太阳终于舍得出来露脸了,陶静姝也带着人离家出城,前往保国寺。
车马辚辚,一行人低调地到了山门前,那里已经有一个眼熟的小沙弥在等着。
「阿弥陀佛,」在见到被丫鬟扶下马车的陶静姝时,小沙弥双掌合十念了句佛号,「方丈让我引施主过去。」
陶静姝没有怎么惊异,毕竟上次她便已经领教了方丈的深不可测。
其他同来的人却是难免惊愕,他们来保国寺并没有事先说好,山门前却已经有人在等候,外间传言方丈大师是得道高僧,能知过去未来,如今看来是真的啊。
依旧是在上次分开的岔路口分开,陶静姝独自一人踏上了前往方丈禅院的小径,这一次小沙弥并没有跟着引路。
推开禅室的门,一眼便看到了圆空,陶静姝朝他施了一礼。
「阿弥陀佛。」
「大师。」
「施主心中有疑。」圆空的语气是肯定的。
陶静姝在蒲团上坐下,合十行了一个礼,道:「来之前,我确实有问题想问大师,可是到了这里,我却觉得我根本不必问。」
圆空但笑不语。
「冒昧前来,打扰方丈清修了。」
圆空笑意更深,闭目打坐。
陶静姝并没马上离开,而是陪着圆空在禅室静坐了半天,这才告辞离开,但是在她走到门口时,圆空的声音再次响起——
「近期施主还是莫要远行的好。」
陶静姝诧异地回头,圆空却已经又闭上了眼,不再言语,她抿了抿唇,也没追问为什么,世外高人总有他们自己的本领。
今日来保国寺前,她已经有了计划——想要离开京城到外面四处走走看看,这也不算是她一时心血来潮。
一则是想出去看看这大好河山,身为世家闺秀,几世以来她都没有离开京城这个狭窄的池塘,眼看五妹已经不足为虑,她也想像这世间男儿一样行走四方,感受不一样的人生风景;二则是想要躲避帝王的纠缠。
帝王如今的纠缠说白就是男人的劣根性: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还有句流传甚广、深入人心的俗话: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他们两个如今的情况大抵跟这句话多少有些相似。
真要她相信帝王所谓的真心吗?
后宫三千佳丽又不是摆设,跟一群女人共事一夫,想想都厌烦,她干点什么不好,非得把自己搁那四四方方的宫墙里虚耗余生。
天地这么大,男人那么多,何不去看看?
当然她也只能看看,想到这,陶静姝多少还是有些怨恨龙牧归的,她真的是无妄之灾啊,难道说那天真的不是离开国公府的黄道吉日,所以才会在宁顺侯府外碰到微服出宫的皇帝?哪怕晚上一时半刻的,双方也不可能碰个正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