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轮替,万物更迭,严冬过去迎春来,大地渐渐染绿,山河解冻,万物复苏。随着春天到来,人们身上的衣物也一天天减少。
城外的天空也开始飘起了各式各样的纸鸢,活泼好动的程玉生磨着姊姊带自己也去踏青放纸鸢。
「那不都是女孩子喜欢的吗?」江晓月有些孤陋寡闻地问。
「怎么会呢,姊姊一定是出去太少,所以才不知道男孩子也喜欢放的。」
江晓月对此很怀疑,但小家伙既然这么想去,又不是什么千难万险的事,她也就没坚持,带了护卫丫鬟,便领着人出城踏青去了。
县令大人呢?
县令大人此时不在县城,他到州府去公干了,如今内衙里夫人独大……呃,这么说似乎也不太对,县令大人在的时候,好像夫人也是一言堂。
温子智惧内这件事不仅府衙里的人清清楚楚,整个博望县城如今恐怕也没人不知道,这种名声向来是飞得极快的,官员内宅闲话一直是百姓们喜闻乐见的,帮着宣传宣传实属正常。
然而,传言这东西,传着传着,往往跟事实面目全非。
在县令家有河东狮的流言影响下,申家的案子虽然过去也不算太久,但大家已经不记得县令夫人的容貌也是能引起人垂涎覩観的级别。
如今她在大家心中早已变成了一个膀大腰圆,横眉竖目,声如洪钟的母夜叉,这也导致出去公干的温县令莫名收到了许多或隐晦或明示的同情与同病相怜。
不过身为当事人之一的江晓月,她是不知道自己得模样已经传得这么离谱。
因为某人的独占欲,出门的江晓月照例戴了帷帽,只要不是天理不容和无法忍受的要求,一般情况下她都不介意顺着男人的无理取闹。
城外的春景确实让人眼前一亮,呼吸着天地间清爽的空气,整个人都变得舒爽起来。
江晓月还是习惯性地挑着人少的地方站,看着小家伙如出笼鸟雀一样兴奋地在草地上跑来跑去,活力无限。
童年就该是这样让人羡慕和令人回忆的。
「夫人,给。」
看着春柳递过来的那只纸鸢,江晓月不由得扬了扬眉,失笑道:「我放?」
「对呀,到时候剪断放线,夫人就一年无病无灾。」春柳一脸的理所当然。
「好。」春柳如此期望,她自然就从善如流了。
春柳给她的是一只平常的燕子纸鸢,江晓月虽然多年未玩,手感生疏,但记忆还是在的,调整几次后,就重新掌握了技术,很快便将纸鸢放飞高空,加入纸鸢大军。
最后接过春柳递来的小剪刀,一刀下去,那纸鸢随风飘荡而去,不知最后会落到哪乡。
跑得一头汗的程玉生跑到她身边,一双星眸亮闪闪的,「姊姊,你放的纸鸢飞得好高啊。」没想到江姊姊竟然是此道高手。
「熟能生巧罢了,你放得多也可以啊。」她倒不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噢。」
「天下万事万理是一样,勤能补拙。」江晓月拿帕子仔细替他擦去脸上的汗,牵着他去休息,「有时候比你厦秀的人还在努力,咱们自然就不能懈怠。」
程玉生认真地点点头,他明白江姊姊在说什么,戒骄戒躁,要谦虚谨慎。江姊姊经常强调的一直是「低调是福」。
这很符合她淡泊的性子,总是安安静静,不争不抢,彷佛看淡一切。
可因为江姊姊这样的淡然,反而让人愈加的喜爱,姊夫简直恨不得将姊姊掖在裤腰带上,时时刻刻带在身上,不让人觊觎。
程玉生年纪虽小,但他人小鬼大,有些事他真的懂。
若自己是一颗宝石,光芒就不会被忽视。
有时候,事情便是这样的简单。
绿荷奉上温水,程玉生接了,慢慢喝掉。
外出踏青的富贵人家都会圈一块地方,设下围屏,铺上毡毯,他们也不例外,虽然没有设围屏,但还是清理了一块地方,铺了毡毯,摆了小几茶点的,此时他们便是坐在毡毯上喝水歇息看人赏景。
这个时候,江晓月头上的帷帽自然也是摘掉的。
她虽然会顺着丈夫,但也不可能真让这些事影响她的生活状态。
不过……江晓月忍不住瞅了小家伙好几眼。
「姊姊?」
江晓月并没有为难自己,顺势问了出来,「你现在不着急回京了?」好像已经有挺长时间没听他提怎么京里还没来人接自己的话了。
说到这个,程玉生小大人样的叹了口气,双眼望天,一副看透的表情说:「随他去吧,反正跟姊姊一起生活也挺好的。」
他渐渐体会到了远离国公府的乐趣,现在已经对回京没什么执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