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握着你手里的嫁妆,日子也过得差不了,若是能得一儿半女……」忠勇伯夫人叹了一声,将女儿搂到怀中拍了拍她的背,「别难为自己,娘知道你,实在不行,日后将妾室的孩子过继到名下,一样行。」
江晓月头靠在母亲怀中,轻轻地嗯了一声,「我不勉强自己。」
忠勇伯夫人低声说:「娘早该想到的,你出嫁时只带了春柳一个陪嫁丫鬟,就是不想将来恶心到自己。也罢,你爹说,他估摸着会外放,到时你留京,咱们眼不见为净。这外任为官,多少人一辈子都调不回来。」
江晓月轻轻应了声,「嗯。」
忠勇伯夫人闭了下眼,果然女儿心里是早有主意的。
*
午饭是分开吃的。
忠勇伯父子陪着温子智,而忠勇伯夫人和两个儿媳与女儿一道用饭。
饭后,江晓月回到自己未出阁时住的揽月轩休憩。
屋中一切如旧,只是物是人非,江晓月坐在软榻上神情有些怔怔的。
春柳在姑娘面前蹲下,一脸担心地看着她,「姑娘,既然不欢喜,为什么要勉强自己呢?」
江晓月伸手摸摸春柳的头,垂眸笑了下,「这世上的事哪有那么容易说得清的,人生在世,总有太多的不得已。」
春柳不懂,却明白江晓月心情沉闷,便劝道:「这几日想必姑娘也没睡好,还是睡一会儿吧。」
「嗯。」
春柳起身去为她铺床。
卸了钗环,换了睡衣,彷佛又回到闺中旧时,江晓月一时有些恍惚。
躺在旧日床上,她却没有多少睡意,只是怔怔地看着床顶。
今后的日子到底要怎么过?
其实她心里也并没有什么主意,只是走一步算一步,等到哪天走不下去了,再说吧。
对于温子智去群芳馆,她自然是气的,她的父兄都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导致她也见不得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遇到了,心里肯定难受。
可是,她更气的是,温子智没看透造成这整件事真正的原因。
她是真的不想嫁了,可这世道又容不得女子这般任性,她只能想自己没有母亲和嫂嫂们那般幸运,遇到一个够聪明,也会顾忌她的男人。
三月为期是为群芳馆之事,也并不单为群芳馆之事。
如母亲所说,温子智大概是会外放的,如果到时三月期限不到,她只要留京,也就算成功脱身了;若是到了,自也有旁的法子不让他近身。
只消他离京赴任,他朝秦也罢,暮楚也好,总归她是眼不见为净。
大户人家的当家主母们不都是这么熬过来的吗?别人能行,她也可以。
虽然没有睡意,但后来江晓月还是闭上了眼睛。
能如今日这般重温旧梦,机会已然不多了,要珍惜啊。
第五章 就是气他太愚蠢(2)
傍晚的时候,春柳进来唤醒了江晓月。
重新梳妆更衣后,主仆两人先去后院同忠勇伯夫人辞行。
温子智此时已经先到了,他醉酒之后是歇在了外院客房,此时酒也醒得差不多。
夫妻二人向长辈辞行,然后离府。
马车里,江晓月离丈夫有些远,只一句话就阻止了对方的靠近,「我不喜酒味。」
温子智靠坐在车厢里,闭上眼睛,心里却慌得不行。
不对劲!
今日岳父和舅兄们的态度有异,岳母更是不愿理他,竟是一句话都不曾同他说过,而妻子的态度从洞房便开始鲜明,满满都是对他的排斥。
所有的事情都是从群芳馆那日开始不对劲的,这婚他虽然成了,可这人——似乎却是被他弄丢了。
该怎么办呢?
「姑娘,下车了。」
听到春柳这句话的时候,温子智才惊觉马车竟是已经回府了,他睁开眼,就见妻子正矮身出了马车,春柳在车旁伸手扶她。
她竟是连招呼都不与他打……
温子智心中一沉,起身也出了马车。
回府,照例先去见了长辈,回禀回门之事。
江晓月的言行举止依旧完美,温婉嫌淑得如同一个新嫁娘的范本,但却依然让温子智感觉一切都不对劲!
今天是年三十,府里四房要聚在一处用餐。
男女是分开的,温子智回房的时候,喝得醉醺醺的,江晓月还没有睡,让人端了醒酒汤过来,让人喝了,却没有服侍他歇下,而是另喊了小丫鬟进来。
是了,就是这儿不对劲。
未成婚前,她去私宅那边见他,遇到他宿醉还会亲自服侍的,这成了亲,反而不再插手,连她的丫鬟春柳也从不往他跟前站,只紧紧跟在她身边。
温子智依旧没让丫鬟近自己的身,自己洗漱更衣。
「少夫人可要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