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没敢跟太进，就怕被涯薄察觉。

至于杨展义，她猜测杨展义早就知道她跟踪了。

不然刚才在病房门口的时候，他还特意往她这个方向看了一眼，才走到走廊的另一边去。

其实在路上的时候，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做好了楚将默病危的准备。

所有最坏的情况她都想到了，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她的楚将默竟然到病危这种程度了。

她悄然推开病房门，目光触及到那躺在病床男子的时候，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以为是她看错了，可不是。

她没有看错。

躺在病床上的不是别人，就是楚将默。

那是她的楚将默，是她最重要的人啊……

眼泪掉的毫无征兆。

在这一刻，她的目光里只有楚将默。

她看到了楚将默的眼睛。

一条伤口横惯他的那双眼睛，在眼皮下留下深深的印记。

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楚将默不让她看到他这副模样。

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楚将默要让方涯薄瞒着她。

因为看着太疼了。

疼啊，疼到心肺里面去了。

莫兰烬死死咬住下唇，没敢发出一点声音。

她就一步一步，轻轻的走到病床边，看着楚将默嘴角绽放出的那抹笑容。

看着在他听到方涯薄要喊她来的时候，一直保持心静如水状态，在那一刻全被慌乱所打破。

纵然他看不见了，可是他脸上的神色依旧还在。

方涯薄的话她听到了。

连全麻醉都止不住的疼，都不曾让他变过脸色。

却在听到她要来的时候，变了脸。

甚至脸上露出一抹疼痛的神色。

楚将默，你是疯子吗？

那一刻，她好想开口骂他，可是她不舍得骂他。

而且，她若是开口，定会让他更加痛苦。

她莫兰烬，何德何能能够被他所爱。

他明明知道他的这份爱不能在她这里得到回应，却依旧‘不知悔改’。

都到现在这一步了，他还这样。

她含泪拉了一下方涯薄的手臂，对方涯薄摇了摇头。

她不想让楚将默知道她在这。

可她还没得到方涯薄的回应，就因为楚将默接下来的话泪流满面。

“如果不是内疚，如果是因为其他原因，我能在她心里留下一道痕迹，那该多好啊。”

楚将默的话依旧夹杂着淡淡的笑意，只是这话却道尽了他无数的艰辛。

“以前，我总会想方设法的能够在她心里留下一份足迹，就是怕她以后嫁给我除我之外的人会忘记我。”

“其实吧，我也挺自私的。不然这些年我也不会一直那么倔，明明知道她嫁给了你，却还是不想放手。”

看不见一丝光明的楚将默，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一丝遮掩。

或许是知道这里只有他和方涯薄两人。

或许早就知道方涯薄知晓他对兰烬的心意。

或许是他想要在走之前，想要一吐为快。

那些藏在他心底，装入小匣子的话，在此时全都一股劲的蹦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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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8章 360·霸王（六）

楚将默的话只要提及兰烬，语气总会轻快许多。

“方涯薄，我现在……我现在好不容易想放手了，你可千万不能在我要放手的时候，再给我任何对兰烬的希望。”

楚将默说到一半的时候，闷哼一声，那双舒展的眉头难得皱在了一块。

话语说到一半的时候停顿了好几秒，他才继而欢快开口。

可这一句欢快的话语，却狠狠砸在了方涯薄心头上，也同样狠狠砸在了莫兰烬心头上。

莫兰烬低着头，红着眼，不敢去看楚将默。

其实将默看不到她，她完全可以正大光明看着他的。

只是她不敢。

那些话狠狠刺在心头上，让她疼痛难忍。

莫兰烬最终忍不住将自己右手的袖子往上卷起，将自己的手腕放到自己的嘴里，牙齿狠狠咬了下去。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堵住她的哭声。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分散掉她心底的疼痛。

可偏偏在这一刻，她想起了两三个月前在她市中心医院里某个病房里的场景。

在她疼痛难忍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将自己的手腕放到她嘴巴里。

原来，原来被咬的手腕是不疼的。

真正疼的，是看到自己最在乎的人痛苦难忍样子时，那不断悸动的心。

方涯薄无声偏头，看着自己那哭成泪人的娇妻，心头既是疼痛也是愧疚。

莫兰烬注意到了方涯薄看向她的目光，含泪对方涯薄摇头。

方涯薄心头暗叹一口气，回过头，看着疼到已经手上青筋凸起的楚将默。他的眼眶也忍不住红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