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鬼(90)
禺槐点点头,“别勉强自己。”
“嗯,放心吧。”
“你们就这么回去,安全吗?那个变态,真的不会因为你们放走了我,而杀了你们?”禺槐蹙眉不放心道。
吴钦瑞苦笑:“毕竟还是那句话:虎毒不食子。其实以前我们也放走了他不少‘实验品’,其中也有很名贵的珍稀动物,父亲他就算再生气,也不会真的要了我们的命,毕竟他岁数很大了,吴家是需要有人继承的,他就我这么一个儿子,他心里有数,虽然我知道他以我为耻,但没办法,这辈子也不知道是他倒霉还是我倒霉,可能是我们俩都触了霉头,才会投胎成了一家人互相伤害……”
“……”禺槐想了想,转身从沙地上捡起了一只拳头大小的海螺,划破了自己的手腕,将墨色的血液一滴滴挤进了海螺之中,加以灵力小心翼翼的固封,随后递给了吴钦瑞。
“禺槐你……这是做什么啊?”
“我的血,可以疗伤,只要不是一击致命的伤,都可以治好。”
“你……我不能收这个!”吴钦瑞怔怔的望着禺槐手中的海螺,心中百感交集。
禺槐闭了闭眼,将海螺塞进吴钦瑞的手中:“你别想太多,这只是为了感谢你们……带我见了浮雨最后一面,仅此而已。”
吴钦瑞拿着那只海螺,眼眶通红:“禺槐,谢谢你……还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禺槐转过身:“你们走吧,我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们。”
说着,禺槐再次跃入汪洋深海之中,展开了鱼尾、现出了鳞纹,头也不回的向漩涡之处游去。
夕阳西下的海平面,吴氏兄妹捧着海螺站了许久,直到禺槐的背影渐行渐远,一点一点的消失在了被红晕温柔渲染的雾气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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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
已经不知道过了多少天,时间很快、却仿佛又很漫长,漫长到禺槐忘记了黑夜和白昼。
偌大的神麓湾,曾经那么繁华美丽的港湾、那么温馨美好的家园,如今只剩下凄凉的、带着海腥味的微风陪伴着那个人身鱼尾的孤独少年。
禺槐其实很怕孤独,他不喜欢形单影只,可如今他却麻木不仁的蜷缩在海平面的礁石上,就这么数着时间,孤零零的吟唱。
再好听的歌声,天籁又如何?
如今,再也不会有那个像浮雨一样温暖的人,静静的坐在他的身边,托着腮、满目缱绻的望着他。
浮雨,怎么办呢?
我还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啊……
我还是好想你,我该怎么办?
你告诉我好不好?
禺槐抬着头,呆呆的望着天空,兀自呢喃:“你在天上对不对?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变成现在这样,又爱哭、又没骨气……”
“你要我快乐,要我振作,要我幸福的活下去……”
“可我没办法,我快乐不起来,也振作不起来啊……”
“对不起,浮雨,我总是让你失望……”
“所以,我还是给你唱歌吧,唱你最喜欢的那首,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事情了……”
就这样,从白天、哼唱到夜晚,从退潮、直到涨潮。
禺槐没有一刻停下,直到那天籁般的音色甚至都开始有些沙哑,他也不愿停下,好像这样做,一转头,那个曾经最喜欢坐在他身边陪伴他哼唱的浮雨,就会回到他的身边。
可是不会了,永远都不会了。
终究,还是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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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了,潮水弥漫,禺槐躺在浅滩的礁石上,早已疲惫不堪。
“浮雨,我睡一会儿,就一小会儿,等我睡醒了再给你唱歌好不好?”
禺槐慢慢闭上了眼睛,昏昏欲睡——
“小魔头……”
“?!!!!”
忽然,背后传来的声音使得禺槐瞬间没了睡意,他僵直起身,猛地回过头,在看清伫立在不远处的那个人的一瞬间,几近干涸的双眼,不受控制的再一次湿润了起来。
“小魔头……”裴常枫的眼底通红,喉间沙哑的又叫了他一声。
“裴常枫……”禺槐呆滞在原地,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何去何从。
“你是傻了还是聋了?我在叫你,你听不到吗?快点给我过来!”
禺槐此时大脑一片空白,只是随着裴常枫的召唤,情不自禁的淌着水,收起了鱼尾和长发,渐渐的迈开了步子,踉踉跄跄的跑了过去。
他已经好几天没有以常人的样貌外型示人,突然就这么生硬的变了回去,一时间难以适应,双腿发软,裴常枫迎着禺槐上前,直至禺槐跑到自己面前,扑进了他的怀里。
久违的拥抱像是年久失修的齿轮重新开始了运转,直至感受到了裴常枫胸怀的宽厚和温度,禺槐那茫然一片的大脑终于清醒了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