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你这个疯子！你他妈去死！”吴钦瑞颤抖的从腰间掏出防身的□□，对准吴德良。

吴德良登时就被一群保镖护在身后，挑眉蔑视着吴钦瑞：“怎么了？儿子？爸爸可是刚刚救活你妹妹呢，全世界除了你爹我，可没人能救得了这么一个已经死透了的人，你非但不感谢我，反而拿枪指着我？简直是大逆不道！”

吴钦瑞崩溃：“你这个混蛋！如果真真醒了以后知道你用这种肮脏的办法救活她，她一定会恨你一辈子！”

“无所谓啊，恨就恨喽，只要她能活着就行，其他的，你觉得我会在乎？”吴德良耸了耸肩，满不在乎的说，“其实说实在的，要不是看在那丫头是我的亲生女儿，我会浪费那么好的资源去救她？哼，老子早就把那烦人精给扔出去了！”

“你……你……”吴钦瑞气得说不出话来，肋间的剧痛使得他汗流浃背。

“把他还给我……你把他还给我……”

裴常枫踉跄的朝着禺槐的方向冲过去，他的双腿吓得发软，没跑两步就重重的摔倒在地。

“裴裴……”

禺槐望着裴常枫，用尽最后的力气，朝他笑了笑，墨色的血泪，从那沾满血污的眼眶中滚落下来。

“小魔头……跟我回家……我带你回家……”裴常枫不住的哽咽，努力的想要从地上爬起来。

“裴裴……对不起……”

对不起，我不能跟你回家，不能和你在一起。

对不起，这一世，我没能信守承诺。

对不起，我最终，还是要离开你。

“小魔头……”裴常枫抬头蓦然对上了禺槐的眼睛，他怔了怔，似乎是读懂了什么，“你……想对我说什么？”

“裴裴……”禺槐艰难的张口，发不出声音，只剩细微的口型在告诉他三个字——

“杀……了……我……”

裴常枫看懂了，他的小魔头，要他杀了他，要他帮他结束这生不如死的痛苦，结束这场令人作呕的闹剧，结束这一切。

禺槐的意识已经濒临尽头，他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因为他不能死在吴德良这个畜生的手里，在那日神麓湾为族人们办完后事的那一刻，他就深知，终归，他要和这个残忍的人类同归于尽。

“不……”裴常枫泪流满面，不住的摇头。

小魔头，那是他最心爱的小魔头啊！他怎么忍心杀了他？这让他怎么可能做得到——

-

裴常枫：“喂！同志？这位同志？你醒醒啊！”

裴常枫：“啧，怎么叫不醒啊？难不成是溺水了！”

初见时，裴常枫见躺在浅滩上的禺槐又喊又拍都没个反应，心里慌得一批，觉得自己似乎是遇上想不开“寻短见的抑郁少年郎”，他思前想后觉得还是救人性命要紧，也顾不得什么男女男男授受不亲之类的，直接就一个横跨，骑在了禺槐的身上，又是心肺复苏、又是人工呼吸……

裴常枫：“呼……累死了！”

裴常枫：“我去！吓我一跳！你醒了你不早说，害我……啊——”

禺槐：“人类，找死！”

裴常枫：“你……你……放……放开我……卸磨……杀……杀驴啊……”

禺槐：“别装了！我知道你是人类，装驴也没用！”

好像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们就总会不自觉的贴在一起，就好像往后的每一日，那个小魔头都喜欢屁颠屁颠的黏在裴常枫的身上，求牵手求抱抱，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无时无刻不在牵动着他的心……

-

裴常枫：“你想吃啥？”

禺槐：“我想吃鱼。”

裴常枫：“鱼？大半夜的我上哪给你弄鱼去？”

禺槐：“不管，我就要吃鱼！”

裴常枫：“好吧好吧，今天遇上你算我倒霉，大不了破财免灾了，说吧，清蒸鲈鱼还是松鼠桂鱼？还是干炸小黄鱼？”

禺槐：“要新鲜的，活的鲨鱼。”

裴常枫：“你说什么？”

禺槐：“我说，我、要、吃、鲨、鱼！新鲜的，活的、鲨、鱼！”

裴常枫：“鲨鱼？！”裴常枫的下巴差点没掉进那碗拉面里。

禺槐：“嗯，最好是巨齿鲨，给我来条最肥的，太瘦的鲨鱼肉质很柴，不够鲜美。”

裴常枫：“你有病吧？巨齿鲨现在可是国家A级保护动物！而且……吃鲨鱼？你他妈是魔鬼吗？”

起初总觉得这个小魔头在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可直到后来，裴常枫在发现，其实一直是禺槐在带给他无穷无尽的震撼、其实是他的书读少了，见识也不够广博、其实是他，一直都在为了这个小魔头，不断地刷新着自己的认知、其实是他，在冥冥之中改变着自己。